裴昭目光落在那块碎裂的玉石上,眸光极其犀利,沉声道:“我何时允许你喊我师兄了?”
少祈霎时间连呼吸都慢了下来:“师兄。”
裴昭不看他,只又用一种十分冷冽的嗓音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我说,何时,允许你喊我师兄了?”
顿时,少祈挣扎的更厉害了。
宋清看似力道不大,实则用尽了浑身气力,即便如此,她都觉得自己此时有些抓不住少祈,一怒之下竟一掌将真气打入少祈体内。
刹那间,那股子汹涌内力从少祈手腕撞进他心肺、五脏六腑,在他体内炸了开来。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刹那之间。
少祈呼吸微滞,面色一下子白下来,目光恍惚的看着裴昭,也不挣扎了,就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无法及时反应。
是宋清先松开的手。
平阳看不清少祈的表情,以为宋清终于作罢,松了口气,却连叶饮溪也不知晓宋清一掌将少祈内里轰了个稀烂。
“师兄……”
裴昭叹了口气,说:“我将你当作师弟,可你呢,我好心好意替你准备的生辰礼,不过一瞬间就被你弄碎了……”
“我……没有……”
少祈的嗓音混了水声,裴昭这才稍稍抬起眸子来,却始终不看少祈一眼。
“师兄。”少祈通身发着抖,步步往裴昭的方向小心挪动着:“我,那日学会了束发,是师兄说可以……”
“求师兄不要、言而无信……”
不要,言而无信。
师兄是待他最好的人,他需要师兄。
他需要师兄分他一张床、需要靠师兄给他一口饭,他住师兄的、穿师兄的、睡师兄的,连捆在手腕上的发带都是师兄的……
这早已不是第一次叫他知晓自己是个废人。
师兄若不要他,他便又要去外头受寒。
“师兄,不可,不可……”
说出这些话来他实在费力,他瘦小身形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可他目光切切的望着师兄、求着师兄,可即便如此,师兄也不看他一眼,他等了片刻,却仿若过去许久,累得他以为眼前世界天旋地转,再等一秒都要失去所有意识昏死过去。
胸口像被巨石碾过,少祈疼的眸中满是泪水,啪嗒啪嗒的往雪地上落。
可砸在雪地里的,却是一滴又一滴落不完又醒目的红色。
与雪、与泪、交融。
少祈艰难的往前挪了一步,他离师兄已经很近了,可他累得连手也抬不起来,像陷入笼中的困兽,只能低声呜咽着。
他说:“师兄……好疼……”
在他丧失所有力气跌倒前,裴昭先一步接住了他,行动迅速到连宋清也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被裴昭死死抓住,而那个小小身躯被圈进裴昭的保护圈,她的恶爪再也无法往前挪动一寸。
叶饮溪刷的站起身。
平阳师兄弟三人也察觉不对。
裴昭一手按着少祈的后背,一手捏着宋清的手腕,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可看向宋清的目光却冷如寒冰。
“谁教你这么做事的。”
“教我?无人教我!我自己要杀!我自己想杀!”宋清不觉得裴昭拿自己有什么办法,便大方承认,“这种畜生、该死、该杀,是他活该。”
听见最后四个字,叶饮溪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很好的藏匿起来,他仅仅只是呵斥一声:“宋清!”
而裴昭垂着浓长的睫毛,重复了一遍宋清的话,像在思考。
“是他活该。”
宋清来不及笑着回应,娇嫩小手便被一股十分强硬的力道按在了桌子那摊碎玻璃上头。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