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祈扶住他的一瞬间他勉力睁着眼睛,抖着手将少祈当作自己唯一的支撑点,将脑袋埋在少祈肩上,他闻着那一缕馨香,好似灵魂都被洗涤。
少祈不知如何是好,周遭所有长剑都指着他们二人,平阳也倒在地上被吓的没了力气。
裴昭抱了少祈多久,这般情形便维持了多久。
众目睽睽之下人皇驾崩,太子篡权夺位,整个围猎场噤若寒蝉,无人敢言半句话,天底下时常传来这般传言,却无一是太子手刃先皇,弑父夺位……传出去实在难听,更难以服众。
太子坐上皇位本就是理所应当,只是时间问题,何况人皇并无废太子之心,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位太子殿下对皇权并未看得太重。
想要杀人皇的是那个被太子抱在怀里的少年。
想杀人皇的,是太子口中……唯一的太子妃。
少祈心中替师兄觉得难过,他问:“师兄,你分得清自己做了什么吗?”
好一会没得到回应。
裴昭一直都是这样,时常答非所问或是沉默。
少祈实在想不明白,师兄与人皇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他在这么多人眼下手刃先皇,定然会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大张旗鼓的传出去,对师兄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众口难调,师兄不怕。
到底是什么,能让师兄做出这般事。
少祈心中有了猜测,可却又实在不敢想,单单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太过让人心惊、不可置信。
可他不得不去猜。
是因为……他吗。
少祈想问:你来此处,是听见了我和白秋的对话,知道我要来找人皇的麻烦吗?
你来此处……是怕我受伤吗。
他正想问出口,肩头一轻,裴昭抬起了头,他的眼睛还是泛着难以洗清的血色,只不过已然清明许多,他推开了少祈的身子,脚步依旧不算平稳,但是他上前几步,神色又变得极其锋利。
单单只是扫了众人几眼,便有重臣提出要裴昭将自己自立为皇之进谏。
裴昭依旧盯着众人,似乎对于这个提议十分不满。
果真,片刻后,他道:“皇位我不坐,太子我不当。……我只是失手,将人皇误杀。我自废太子之位,你们可以将我关押进牢,重新选一位心中有大义能平定战乱之人立为皇帝,只不过,我会看着。”
“即便在牢中,我也会看着。”
在牢中也会看着?
少祈一愣,他面色一下便白了。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师兄……不当皇帝?
他吞了一口口水,实在不明白师兄的意思,师兄是太子,坐上皇位本就是应该,就算有人不服有人不愿,可师兄向来不是在乎他人眼光之人。
就算不当皇帝……以师兄的脾性,也不会甘愿被关进大牢。
裴昭的眼睛扫过每一位臣子,无形之中带着威严,亦或是威胁。
“做错了事,自然需要接受惩罚,对么。”
裴昭看了一眼少祈,很快移开目光。
“说什么要我自立为皇。”
裴昭讥讽的笑了一声,
“在你们眼中,即便我坐上了皇位也无人服我,那这又有何用?我弑父是真,若今日我自立为皇,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便是扒了你们的舌头也拦不住你们将我弑父之事外传。”
“能叫人乖乖听话的方法只有一个,不是么。”
听到这句反问,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下来。
他们都懂裴昭的意思,在场目睹裴昭弑父之人没有百人也有几十人,其中不乏有心中私利极重之人藏在其中,便是表面恭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