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满足。

他几乎是失去所有意识，和那次在南连被少祈惹怒一般，像是只知如何撕咬的野兽，逢人便咬。

少祈也回过神，猛地捡起地上的长剑，破开一条路朝裴昭冲去。

天罚、那可是天罚，能要人命的……

平阳也冲了上来，她想将少祈拉开，“阿祈！！！退开！！！他障气未消！！！不认识你的！！！”

她的声音破成即将断裂的琴弦，满面写着惊恐。

现下的场景几乎是她从未料想过的。

她几乎只能想到，大师兄会被天罚夺去性命，只能想到少祈被癫狂的大师兄击毙……

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眼前是一众修士，没办法在瞬间破开前路，只能无助的嘶喊，让少祈离开，离师兄远一点……

“退开！！！退开！！！少祈！！！”

“退开啊”

“退开……”

平阳不论怎么喊，喊道喊不出声，都只能看见少祈破开血路一点一点朝裴昭靠近。

等少祈距离裴昭只有二丈之时，终于停住了脚步。

平阳松了一口气。

可少祈的心却吊了起来。

师兄浑身都是血，摇摇欲坠的站着，血液从他的手掌顺着剑柄滑落至剑锋，最后滴答滴答的落在了泥地里。

雪下得很大，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只将裴昭衬得格外瘆人。

“师兄……”

裴昭僵硬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手中长剑落地，踉跄着往少祈的方向走。

他手上都是血，身体已经撞了上去，可是在他抬手想摸摸少祈脸的时候愣住了。

像是在思考，将自己已经被染成血色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他低头，有些着急，想在自己身上寻找一处干净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可是眼中都是迫切。

最后将手往脸上胡乱的擦抹，不知道放下来几次，不知道看了几次，等手终于白一点了，才又敢靠近少祈的脸，用干净的食指指腹碰了碰少祈的眼尾。

点了几下，他几乎是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嗓音对少祈说：“嗯……师兄、师兄……在……”

平阳见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抬手不断的擦眼泪，口中咒骂着：“疯子……两个疯子……”

而她口中的其中一个疯子方才还杀红了眼，此时却再看不出先前的模样。

只看着另一个疯子不停的说：

“师兄在……”

这疯子眨了眨眼，面上的神色依旧岿然不动，冷硬如年万年不化的寒冰，却被颤抖的声音出卖。

少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为什么来，嗯？”他语气几欲全是埋怨，却也哽咽，“我都给你下咒了，要瞒着你杀你的父皇……我这么坏，为什么不杀我？”

他给师兄下咒，瞒着师兄来杀师兄的父皇，对于师兄来说，该死的明明是他。

为什么不杀他、不拦他。

裴昭不说话，他只是看着少祈，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他对少祈太过小心翼翼，那对待珍宝的模样叫人看了也是难以置信。

眼中的血红在触到少祈的瞬间已经开始慢慢消退。

他的指尖在少祈眼尾轻轻碾磨，一下一下，很轻很轻。

“就算不喜欢……”

裴昭累的闭上了眼，他的声音像是叹气一般从口中叹出来，几乎轻到听不见。

“就算不喜欢……”

“让我抱一下……”

他没有力气了，可在没有得到回答前依旧僵直着身体，他的声音很淡，很轻，是轻到听不见的祈求。

“我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