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的情况……

赤弦吞了一口口水,心脏跳的很快。

他看着裴昭冷若冰霜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裴昭的眼神在无声的反驳少祈的话。

但是下一秒他傻眼了。

只见裴昭挪到少祈身旁,将少祈的手从少祈另一只弯起的胳膊里扯了出来,握在掌心,细细摸索,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与冷若冰霜当真有十分大的区别。

他虽嘴角没有任何弧度,眸中却带着笑意和宠溺,“我不会拦你,便是南连的皇帝,你都杀得。”

赤弦一听有人侮辱自己父皇,当即跨前一步:“你!”

裴昭理也懒得理他,只握着少祈的手:“若你想杀,杀便是了,区区南连国太子,有什么不好杀的,只是赤弦手下许多流寇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想必他也好不到哪去,我是怕他血脏,脏了你的手。”

少祈哪能不懂裴昭这是劝说,他眸光微微一抬,长睫轻扫额前挡住眼睛的碎发。

他一双眸子夺人心魄,闪着极其绚烂的光芒,在无意中悄悄引诱。

“那你帮我杀?”

裴昭弯了眉眼,抬起手,“刚好试试许久未握的法器。”

少祈一把打掉他的手:“我让你杀你便杀?声声还在此处,何况你当真觉得我是这般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之人?”

裴昭耸肩,唇角带了笑,“我知你不是。”

他翻了手腕,少祈这才瞧见裴昭口中所说的“法器”。

那“法器”是一只艳红的梅花,还有水珠挂在花瓣上摇摇欲坠,枝头的开的最盛、最红,枝尾的开的最浅,粉的如霞,正因裴昭的动作轻轻晃动,甩下几滴水珠来。

裴昭将那一只折断的梅花举在少祈眼前,他的神情和嗓音维持着一贯的冷漠。

“前些日子见你看着梅花发呆,我以为你喜欢,想摘下来给你。”

少祈不伸手接,只冷冷的看着裴昭,并不吃这一套。

裴昭的动作倏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他举了半晌,猛然想起赤弦还在一边看他的笑话,便要将梅花收起来。

可是下一瞬手中的梅花便被抽了去。

少祈将那支梅花握在掌心,用指尖把玩着梅花的花瓣,像许久前玩裴昭的长发一般,绕在指尖转啊转。

虽接过了梅花,他却并不看裴昭,只很轻嘟囔一句:“下回别折了,花都死了。”

裴昭要说什么,赤弦却忍不了了,又恢复成了先前那老不正经的模样,他大喊一声:“你们能不能等孤走了再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少祈不满的看赤弦:“什么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的,师兄见师弟喜欢梅花,给师弟折一支梅花怎么了?我师兄向来是如此的,我喜欢什么便给我什么……”

赤弦道:“你师兄就宠你吧!你可曾见过他对别人这个态度?”

少祈瞪大眼:“他?宠我?”而后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摇晃起来,“没有的,他对我很坏……”

“可你方才才刚说,你喜欢什么你师兄便给你什么,现下又说他坏,不觉得前后矛盾了么?”赤弦皱眉,觉得少祈有毛病,“你为何觉得他不宠你?”

少祈看了一眼裴昭,歪了脑袋,当真是十分认真的在想了,正要开口,又听赤弦的声音响起。

“你可知你师兄是一国太子,我们做太子的,自然都是被娇惯碰在手心长大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许多皇子公主都因被骄纵惯了而养出一身暴脾气,你师兄也不例外。”

“在你没出现前,你可知你师兄在玉瑶峰是什么名声?”

赤弦伸出两只手,摊开在少祈跟前。

“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穷凶极恶、残暴不仁、人面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