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丛声凑了上来：“方才在屋中？”

少祈闭口不言，扭过头，眸中有怒意涌动。

裴昭以为他是害羞了，去抓他的手，却被少祈一把挥开。

少祈这个动作将傅丛声都吓了一跳。

“哥哥……”

少祈深吸一口气，抬手摸摸傅丛声的头，而后抬眸看着裴昭：“师兄，你只要我陪你一同前去无妄谷，对么？”

裴昭点头，却又觉得不对。

他并非只想少祈陪他去一趟无妄谷，他还要将少祈带回玉瑶峰，同师尊袒露心意，喜结连理，这才是真。

只要他能陪着少祈，不论如何，他都会阻止前世的那些事情发生，少祈心中所想、心中所不想，少祈所认为的正道魔道，要做的恶事善事，他与少祈同担。

断不会……再叫少祈孤苦伶仃，在水牢中死去。

可抬眸，却看见少祈眸中是无穷尽敌意。

少祈看着他，面色不善，嗓音还带着情事过后的沙哑婉转，与不满融合在一起。

他问：“你还想要什么？”

裴昭如实答：“我要带你回玉瑶峰。”

少祈面色愈发难看：“师兄，你只说要我陪你去无妄谷。”

裴昭看见少祈这个眼神，心倏然一沉，脸色也难看起来：“我改主意了，我要带你回玉瑶峰。”

少祈固执无比：“我不回去。”

裴昭气不打一处来，方才他与少祈告白时少祈还不是现在这个势必要与他对着干的模样，现下这副样子又是作甚？

他登时觉得自己失了颜面，只想找补：“我若要带你走，谁拦得住？”

少祈笑了一声，眸中却万霜皆寒：“师兄，你还是这样。”

只要师兄想做什么，便不会问他的意愿，只顾自己。

他往前踏了一步，仰头直视着裴昭。

“玉瑶峰，若是你带我回，我绝不回去。人界很好，我愿意在何处是我的自由，师兄算我的谁？凭什么管我？同我春宵几夜，便想蹬鼻子上脸，还是打从一开始，你便只想带我回玉瑶峰？”

少祈的每一句话，都比呼呼作响的寒风打在裴昭的脸上更疼。

裴昭的拳头紧到发白，神色很生气，却又倏然有些受伤。

他是他的谁？凭什么管他？蹬鼻子上脸？

少祈以为他是谁？少祈以为他的告白是多廉价？那些话语、他的所作所为……少祈莫非觉得，他对任何人都这样么？

他活了几百年，自上辈子就是人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即便不入仙门，他也能在人界安然度过余生，锦衣玉食。

入了仙门，所有机缘都似是为他而来，什么狗屁的天道酬勤放在别人身上，都比不过他一人，他是众人预料之中的仙门第一人，即便不用踏着血海，也能走顶峰。

他的上辈子是被少祈所毁。

在战乱当头是少祈杀死东秦皇，南连国见状起兵，朝廷叛军见此屈剑而起，满朝文武百官被杀了个干净。

留给他的是是败国太子的头衔。

留给他的是本国泰民安的东秦，成了人人赞颂的明君一死便硝烟四起。

而少祈转头便放出鸿蒙山封印之下的万千恶鬼。

他作为东秦太子，被困在鸿蒙山中挥剑竭力抵挡，以为自己只要杀光恶鬼便能护住自己的百姓，却有人告知他，人皇已薨，东秦叛军已打开城门，叫南连前军长驱直入，武官穿上兵甲战至生命最后一刻，依旧未能……挽救无辜百姓……

他的家没了。

他的子民成了南连阶下囚。

而他成了败犬，浑身是血的站在城门外，看着自己父皇的尸身被南连旗子捅穿，高高挂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