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莲的双目之中涌动着疯狂与偏执，他停下了手中的攻击，周遭的所有怨气都朝他涌去。

佛陀山本民不聊生，他就是靠着这些怨气才能有这般撼天动地的能力，就是靠着这些怨气，才能与和尚勉强一战。

可是在和尚出现的第一瞬间，他就输了。

因为民心动荡，怨气消减，而他身体里的怨气在每一次与和尚的碰撞下都会减少一份。

他，战不过了。

既然战不过了……

“那就一起……”碗莲的整双眼睛都被黑雾掩盖，他尖锐的嗓音刺破天际，“灰飞烟灭吧！！！”

和尚瞳孔微缩，唇瓣微张，轻轻的问了一句什么。

碗莲已经疯魔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和尚面容落魄，双手合十，身形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原处。

空中的金光愈来愈旺盛，黑雾朝着碗莲汇聚而去，他盯着和尚，面上的笑容可怖万分。

可谁知，那和尚倏然便就出现在了他跟前，距离他不过一寸的位置，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身体。

很暖和，和千年前一样的温度。

这个变数叫碗莲晃神一刹。

而后他浑身的怨气不受控制的朝和尚的方向涌去。

黑雾与金光流动之间，碗莲的身体动不了了。

和尚的面容万分落魄，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暗淡。

他说：“……我后悔了。”

和尚抱着碗莲精瘦的身体，用着不大的力道，却叫碗莲无法挣脱。

“我也成不了佛了。”

和尚微微闭上了双眼，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暗淡，“我千不该万不该留你一人在人间，叫你受了这么多苦，我一心向佛，无情无爱，好不容易有了一颗清净心，这才飞升成佛，从前我本以为自己想渡的是世间万物，可是碗莲，唯有我知，我道心不稳。”

“或许直至今日我才明白，我想渡的不是天下苍生。”

“而是你。”

碗莲瞳孔微缩，直至此时，他才听清和尚方才问他的话究竟是什么。

他问的是：“你当真这般怨我、恨我、想杀我吗？”

碗莲想说，不是的。

他怨恨的从来都不是眼前这个木讷的和尚。

甚至千百年前，他还不知何为恨。

他怨恨的是这世间，怨恨的是那群面目狰狞的人。

千年前的佛陀寺远没有现在荒芜、破败，香火本旺盛，祭拜的人也多，和尚刚刚飞升，他也沾了光，成了菩提，成了护着佛像的灵体。

他不懂人类的七情六欲，他虽修炼许多年，却不染凡尘，涉世未深，他只认识那个和尚。

若按少祈的话来说，那时的他不过是一张白纸，是和尚在上面提笔，写下了“善”字。

和尚飞升时，说要等他，一起成佛。

他还夸下海口，笑说：“臭和尚！你别得意！你不过是运气好！不出一年！我便上去寻你！”

和尚点头，可是面上的神情寡淡，叫他愣了神。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和尚离去的背影，也终于看见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和尚在天，他在地，若是他不能成佛，怕是再也见不到和尚了。

他喊住和尚，问：“你会回来看我吗？”

和尚只是转头看他一眼，并未给他任何回答。

后来，他便在这寺庙内，成了护庙灵，他有灵气，也有心智，可若要说他一心向佛，他抬头望望自己守护的那尊佛像，心中想，他只向着这一尊佛。

虽得不到答案，但他认为臭和尚总不至于这般无情，总还是会回来看他的。

可是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他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