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祁心口酸胀万分,脑中只剩那个身影。
那个次次都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身影,这次却没来。
没有人给他擦眼泪,没有人给他擦身上的泥巴,没有人心疼他的伤,没有人拍他的背。
没有人会像师兄一样,在他耳边说:
“不疼了。”
……师兄。
少祁的指头微微抖了抖。
他用胳膊肘撑着地面,缓慢的爬了起来。
脑袋重重的往石阶上磕。
银白色的长发被月光照的透亮,纤瘦的身影在长阶上艰难爬行,留下一道道血痕。
少祁在心中默默数着台阶。
一、二、三……
耳边孩童的尖叫声就没停下来过,来来回回依旧是那几句嘶喊。
“你心不诚!!!”
“疯子!!!你要饿死我吗!!!”
“我的怨气呢!!!”
少祁听不清,只能模模糊糊听见几个字眼,他在大脑中拼凑成了一个问句。
他用手肘往上爬,再一叩首后,血珠从他下巴滴落。
那孩童听到了什么,尖叫声骤然停了下来。
“不怨……”
他说,不怨。
“我……不怨……”
我觉得,人性本善。
天色明明暗暗,时间被拉得很长。
佛陀山有一长阶,那是去山腰村庄的必经之路。
又是一日清晨,山中雾气浓重,叫人看不清前路,空气中氤氲着水汽,露珠一点一点往泥地中坠。
白日的佛陀山却不如夜晚阴森,反倒四处飘荡着甘露与泥地的沁香,叫人心中愉悦。
可惜今日山下疫病愈发严重,又有人要要上山烧香拜佛。
秋季的佛陀山已经凉了下来,许多人都添了衣,而上山拜佛之人,无一不是面上爬满红斑之人。
这瘟疫来得猛烈,气势汹汹,原以为是一场寻常瘟疫,却不想这瘟疫竟从山上延到了山脚,再从山脚传了出去。
最为诡异的是,欲靠近这佛陀山,症状便愈发明显。
原先的红斑颜色浅淡,能藏进小姑娘粉嫩的皮肤中,叫人难以察觉,再是发了高热,将人脸烧的更红,便更看不出来了。
有人说,是佛主降灾了。
不知从何处听来,说山上的人贪婪万分,不敬神佛,这才叫佛主震怒。
说他们啊,心不诚。
山上的人一病不起,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葬了多少人。
山下的人一捏汗,听信这般传言,赶忙上山烧香,只望这佛主息怒,勿要降灾于他们。
可这佛陀山实在难爬,好似有几千阶台阶,许多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一听,红唇一撅,便不肯上山了。
男子却也不信这传言,唯有妇人在屋中来回踱步,穿堂风呼啸而过,吹起妇人耳边鬓发,却更叫她心难安。
于是口中嚷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最后皱着柳眉,打点完几日内务,拎一个小篮子,装满祭品,出了门。毕竟这长阶几千,实在不好爬,上山下山,恐就要废上一日。
人们寻到那长阶,往上走。
二日前下过一场大雨,这些日子又没什么太阳,唯有今日天空蔚蓝,那是出太阳的征兆,石阶还带些湿气,上面还有一小块一小块暗红的印记。
人们一开始并没怎么在意,可越往上走,那一小块一小块的红色印记就愈发显眼,像是长在石阶之上绽开的野花。
再往上爬些,那一小簇一小簇的鲜红越长越多,如泼墨一般落在石阶上,成了大片大片的野花丛。
半日后终于有人一声惊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