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云点头。
他高举袭云,将长剑祭于半空。
“以我之剑,乾三连西北开天!”
卫清阶高举儒风,手中阵诀变换,将长矛遁入地心。
“以我之矛,坤六断西南八地!”
而后一阵淡紫色的光芒与一阵清白色的光芒冲破天际,天地色变,阴云密布,在四人站立之处立起一道以剑气、长矛为盾的无形屏障。
茫茫山峰之上,四人的踪迹隐匿不见。
整个寂静的山林,除了两道远去的剑芒,只剩下一声声如小兽一般的呼喊。
“大师兄,醒醒……”
醒醒……
这一声声微弱的呼喊同万物的声音汇聚在了一起。
骤然下起的大雨,滑落的雨滴,溅起的泥水,扑腾而去的云雀,被打在地上的花瓣与秋叶。
山岭寂静又嘈杂,偶尔从村落之中传出几声怨声载道的哭喊哽咽,和唾弃天地不公的破口大骂,弥散在云雨之中。
被阵法藏起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抬手替那人接住一些雨珠。
雨水浸透他的长发,从他碎发下低落,滑至他好看的鼻尖,与血水一同落下。
鲜红欲滴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落在泥地之上那男子的面上。
“师兄,你不要生气了。是我的过错,不该吓唬你,不该叫你掉眼泪。”少祁用手撩开那人耳边如墨般的青丝,轻轻的说:“若非是你明明怕我死掉都怕哭了,还要嘴硬,我怎么会吓唬你?”
在一阵清浅的呼吸的敲打下,那些刚攀上裴昭耳边的红斑像是活了,如一条条火龙在裴昭的皮肤中涌动。
红斑的颜色越来越深沉,想要冲破那层薄薄的障碍冲出,燃烧吞噬掉那一整片的苍白。
少祁得不到回应,他盯着那人紧闭的双眸,嗓音委屈又低落:“师兄这回不帮我擦鼻血吗?都要流干了。”
他俯身下去,用自己的鼻尖碰碰师兄那如山峰一般挺拔的鼻尖。
血一滴一滴落在男人的皮肤上,再被大雨冲刷殆尽。
“师兄,鼻血也会把人流死的。”
这一声轻叹被雨声掩盖。
少祁眉眼落魄下来。
师兄明明每次都会给他擦鼻血的。
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身上,打的他很疼,潮湿渗进他的骨髓,叫他浑身冰凉。
他本想摸摸师兄永远都如火炉一般滚烫的双手取暖,谁知这回也是冰凉一片。
少祁微怔,知晓师兄是冷了。
他抬起头四处张望,瞧见不远处一颗好大的大树,终于动了动跪的有些发麻的双腿,起身,拽着男人的手臂搭上自己纤瘦的肩,一步一步往那树下拖。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缓慢接近阵法的边际。
夜色将至,光阴罹难。
黄昏若是逢魔时刻,那么在黑夜来临之际,便是恶鬼游荡之时。
在少祁踏出那道边际线时,风声一下便大了起来,似有厉鬼在他耳边嘶吼。
二人的面色皆如即将被狂风吹散的宣纸一般苍白。
他们躲进了那颗看似能够遮风挡雨的大树之下。
少祁将肩上的人靠在了大树下,在那人往边上歪倒四五次后,他面上的笑意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须臾,他轻声问:“师兄非要,将我惹哭才甘心吗?”
除了声势浩大的雨水,无人给他回答。
他嗓音哽咽起来:“好了,我赔给你,师兄,我赔给你。”
渺无人烟处,树下的少年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偶尔传出两声无助的呜咽,和几声“我赔给你”。
少年面色煞白的像乱舞的雪,他擦了一把面上的雨水,可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