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红斑如一条条蜿蜒的红蛇，从裴昭的伤口处蔓延开来，几乎是在刹那间攀爬至他的全身，无一处幸免于难。

少祁的额头尚存一丝凉意，他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脑转不过弯来。

“大师兄……”

白不云一声呼喊将少祁唤回了神。

他蹲下，正要用手去摸裴昭身上的伤，却被一阵刀光剑影阻挠。

袭云和儒风在同一时间插在了少祁跟前的泥土地中，隔开了少祁和裴昭的距离。

“阿祁，别再往前了。”

卫清阶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在苍林中回荡，很远，又很近。

而后，他听见自己的二师兄一字一顿的说。

“大师兄……染上疫病了。”

“疫病？”少祁吸了吸鼻子，口鼻中淌出的血液越来越多，他目光涣散，轻声问：“怎么会？”

大师兄这么厉害，怎么会染上疫病？

卫清阶的声音很沉重：“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的皮肤会大面积从伤口处溃烂，烂进皮肉中，最后肺腑衰竭，无力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说：“……他会死。”

“二师兄为何要骗人？”

少祁的声音很轻，他的眉头动了动，垂着脑袋，十分不高兴，“便是开玩笑，也不能开这种玩笑。”

白不云在一旁艰难开口：“阿祁，二师兄说的是真的……”

少祁抬头盯着白不云看了几瞬，眸光又黯淡了些许，“五师兄，为何连你也这样？”

白不云想上前解释，却被卫清阶一把拉住手腕。

少祁看见他们的动作，眼帘垂的更低了，他摇摇头，说：“别过来了，别过来了。有我在就好了。”

他抬手抹了抹鼻子，他踉跄着穿过闪着寒芒的袭云和儒风，不听身后的劝阻，蹲在那人跟前，拍拍那人的脸，轻轻喊了声：“大师兄。”

红斑在裴昭苍白的皮肤上愈发显眼，少祁一碰，那红斑的颜色便又深了几分。

少祁问泥地上的人：“你是在报复我吗？”

他唯独只有看向泥地上的人时，眼睛才微微亮起来，像是燃了一小簇火，那火晃荡，如春水一般明艳。

“我错啦，师兄，下次再也不吓唬你了。”

少祁用指尖戳了戳那些红斑，面上笑意柔和，嗓音清浅，他是在认真道歉，但是一想起师兄被自己吓哭那晚就觉得好笑。

他肩膀一颤一颤的，竟在此时笑出了声。

白不云和卫清阶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通体发凉，像是陷进一片沼泽，妄想拉出谁，却又自身难保。

须臾，白不云低低开口：“二师兄，我们……怎么办。”

朝霞被叶片撕碎，洒在他们的身上，却不见光。

卫清阶松开白不云的手臂，扭头看着白不云，沉声道：“此次我们来佛陀山一事是霞光峰与崇德峰故意施难，他们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便是回去寻师尊，师尊也未必有办法。”

他沉吟片刻，接着道：“你可还记得先前厐老曾说过，至寒之地沧溟山脉，那处居住着信奉魔灵的修士，山脉之下有一神卷，那神卷之中曾有一苍龙被魔灵算计，封印其中上千年，是世间最后的一条苍龙。”

“你可知，苍龙之血能治百病，化百毒。”

白不云神色复杂的看着卫清阶，便是没有后言，他也能明白二师兄的意思。

他们是玉瑶弟子，也是眼前二人的同门师兄弟。

他们不可给宗门蒙羞，亦不可放弃任何一个拉回两条性命的机会。

卫清阶抬起手，收起儒风，与白不云对视。

“若运气好，只需将神卷偷出，拿两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