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祁注意到了裴昭的目光，调侃道：“师兄盯着我的唇做什么？莫非是方才亲后上瘾了？”

裴昭转身就走。

少祁来了劲头，跟上。

“师兄还想再亲吗？”

“师兄若是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师兄耳朵为何红了？师兄可是害羞了？”

“师兄”

“师兄”

……

一路来少祁的嘴就没停过，他跟在裴昭身后，这边拽，那边扯扯，偶尔怀中物件落在地上，他弓身捡起又小跑追上。

“师兄，你当真……”

“住口。”

少祁的步子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窥视着男人的背影，噤声。

裴昭的身形不过顿了一瞬，就抬步走进一间客栈。

少祁追上。

他看见裴昭要了两间屋子，磨磨蹭蹭跟着人上楼，“师兄？怎么要两间屋子呢？”

回应他的是一声很重的关门声。

门带来的清风卷起少祁额前的碎发，他呆愣愣的盯着门缝，快将自己盯成个斗鸡眼。

在屋外站了一会，少祁倏然想起师姐教诲的话。

爱也可以死缠烂打，不择手段。

少祁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是可以从外往里推开的，他扒着门缝，朝漆黑的屋中喊了一声：“我进来啦？”

无人应答。

少祁将门缝开的大了一些，瞧见已经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大师兄，他轻声嘀咕：“也不插门，口是心非。”

他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屋里，悄悄靠近那个沉在黑夜中的背影。

“出去。”

少祁偏不。

他一溜烟蹦上床，怀里那些七七八八的物件全都砸在了裴昭身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二人的身体呈现十字交叉的形状。

裴昭咬牙：“起开。”

“我不。”少祁往床里拱了拱，“我要睡这里，师兄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不止今天，以后我也要同师兄一起睡。”

“你当自己不起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么。”

少祁偏就不起来了，他还真不信师兄能对他做什么，顶天了也就是像他第一次同师兄告白那次一样，被推开而已。

裴昭牙关咬的很紧，似在隐忍某种情绪，他三番两次警告少祁，终于按耐不住起身。

谁知耍赖皮那人一个翻滚顺势扑通的滚在了地上。

他怀里的小物件撒的床上床下到处都是。

裴昭看着地面上黑乎乎的一团，冷声道：“还不起来做什么，准备在地上就这么躺一夜么。”

不应声的人成了少祁。

裴昭等了片刻，又唤了一声少祁，还是无人应答。

他眉头稍皱，抬手一挥将屋内烛火点亮。

在凌乱的金钗银饰、玉佩腰带之中，少祁蜷成一团，一动不动。

裴昭这才觉出些不对来，他上前推了推少祁，没有反应，而后将人翻身过来，却瞧见这人面色铁青，唇色淡白，双眼微阖。

裴昭一愣。

他抱着少祁的手有些抖，握紧又张开，一双眸子停在少祁苍白的面上，恍惚间，那苍白如纸的肌肤像是爬上了尸斑。

裴昭的喉结轻轻动了动，眉心也倏的散开又拧紧。

那段记忆本已经很模糊了。

可就在此时，又像狂风骤雨般扑面而来。

牢狱、镣铐、血水。

散在地上的紫苏虾、朝他磕头的师尊、面上爬满尸斑，了无生机的少祁。

裴昭将手凑到少祁鼻息前轻探。

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