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祁不说话，同自己怄气，若是不知道他还能怪罪于师兄的心如玄铁，可此番知道一切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他心中更不爽快。

裴昭站了一会，从怀里摸出一个窝头，问少祁：“吃吗？”

少祁吸了吸鼻子，猛地点了一下脑袋，接过还有些余温的窝头。

等吃完，他才后知后觉的问：“为什么师兄身上总是有窝头，上次也是……”

暖阳高升，照亮了裴昭冷硬的面孔，他许久不答话，像是在一个答案边缘徘徊许久，却不愿意捅开那层薄纸。

等一片落叶掉在少祁的头顶。

裴昭说：“因为在等。”

少祁问：“等什么？”

秋风将枯叶从少祁发顶吹走，同时也将裴昭的声音一字不漏的带到少祁耳畔。

“等你醒来。”

“怕你饿。”

叫他尝尝被他激起的欲望有多猛烈

少祁咽下最后一口窝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裴昭，问：“为什么等我？”

“你的万箭穿心，是我给的。”

裴昭的声音很平静，却又带点昏沉，恍如高升的阳光被薄薄的云层遮住，“你装睡，也是因为我。”

那一日三峰大比擂台之上，他本不明少祁这莫名举动，却在赛事结束后被告知台上有人又要使用禁术杀人。

他才后知后觉少祁为什么要替那位魔族女子挡下致命一击。

原是为了他。

那一日林禾倒在地上，他看着少祁，想要叫少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真相。

却未曾想少祁倏然就给了台下那魔修一巴掌。

他知道，也明白，少祁干干净净一身白。

但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举止付出代价，魔修为自己无礼的言行付出了代价，少祁也要为自己扇的那一巴掌付出代价。

不过或轻或重。

裴昭心想，自己或许也该为给少祁的那一巴掌付出代价。

所以在他摸着黑去寻五指铃回去后，不见了少祁。

少祁消失八个时日，师尊在上头催促他们几人该前往南连佛陀山，却因他要等少祁一拖再拖。

等来林禾的一句：“少祁不回来了，他不想回来。”

他依稀记得林禾说这话时的表情，也是望着他的，眉目中的春山消失了，沉了一湖冰凉的泉水。

师尊气势汹汹的问林禾：“人界这般好玩，叫他永远不想回来了么！真是胡闹！”

林禾看了裴昭，面上的笑意浮起，而后视线慢慢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弟子，他说：“反正大家都将他当作我的替身，回不回来随他罢。”

裴昭知道，林禾远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这般纯良无害。

他私下问过林禾，少祁去了哪。

林禾闭口不答，只是看着他，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知道了之后呢？

去南连这件事不可一拖再拖，于是在少祁离开的第三日，他们出发了，林禾也跟在了队伍中，代替了少祁的位置。

少祁问过他，是不是担心他到睡不着觉。

是。

从少祁离开的那一日起，他就没再睡过觉。

十年前起少祁便一直睡在他身旁，虽然少祁不知道，但他知道少祁睡着后有多闹腾。

少祁很怕冷，所以总会往他的方向挤，睡着的少祁远比醒着的少祁大胆千倍万倍。

不论是玉瑶峰这间小屋子，还是情绪神境的那个漆黑的洞穴中，裴昭永远是被挤醒的。

每次醒来，少祁的腿搭在他的小腹下，手缠着他的脖子，呼吸打在裴昭的耳垂上，一下又一下。

裴昭自诩并不是个重欲之人，却在这样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