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说谁是烂人呢?有胆给老子再说一次!”
他伸手的动作看似又要甩容宛一个耳光,容宛本能地捂住脸,但下一秒疼痛的来源却不在脸上
她的头被他狠狠地敲打了一下,让她感到眼前一阵晕眩。
“我不想留在这个学校了,司过,你带我走吧。”
容宛认真地注视着他。
如果世界皆深渊,那去哪里都无所谓。
司过用钢棍拨弄着地板瓷砖的裂痕,漫不经心道:“可以啊,那以后你就做我的性奴,给我端茶倒水,随时随地让我免费操逼,我就答应你。”
容宛的眸光闪了闪,还未等她允诺这个条件,楼梯间便传来父母和一众老师寻找他们的动静声。
“还愣着干嘛?跑啊蠢货!”
司过的话语打破了这片刻的安谧,容宛拽着少年的校服衣角随风奔跑在喧嚣的校园里。
“我愿意。”
少女病态而虔诚的声音埋藏在人声鼎沸的风中。
她回眸看了一眼远处还在追着她的母亲,母亲那失望至极的面容定格在心里成为模糊的画像,而她身旁的许家民则像一个不断放大想要吞噬她的黑洞。
她不敢再回头看,将目光紧随着少年单薄的后背。
容宛住进了司过在城中村的破房子里。
这一住,便从十六岁住到了二十五岁。
……
家里的住址始终没有改变,整整九年没回过家的容宛,在家楼下仰头看着这栋灰败残损的楼房,心中竟没有任何的熟悉感。
站在她身旁的司过四处打量了一圈,发出与她内心未说出口的同样想法:这里破旧得跟城中村的村屋差不多。
这个老旧的小区自然不会有电梯,而容宛的家又在九楼,她在楼梯间无奈地缓慢挪动脚步,与走在她前面的司过拉开一大截阶梯差距。
他忽然停下来回头朝她伸出一只手,容宛低喘着气期盼地想将手搭上去,他却在一瞬间恶意地将手收回,害得她险些扑空摔在地上。
“司过!”
被戏弄的她不满地叫住他,他嘲弄一笑,毫不在意地接着往上走去。
等到容宛走到家门口时,真正的熟悉感突然浮现在心底
不是怀念,不是伤感,而是无法言说的恐惧。
她只好安慰自己:我只是来见一见病重的母亲。
随着卡顿的门铃声被按响,为容宛开门的人是一个面容清秀、戴着眼镜的少女。
哪怕在家中,她依旧扎着利落的马尾。
曾经被容宛使用过的书桌上如今放满了试卷与习题册,少女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刚放下笔起身开门。
“一青!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呢,快给姐姐和姐夫问好!”
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许家民顾着炒菜,还未来得及与容宛司过打招呼。容宛匆匆地瞥了他一眼,不由得在心里惊讶
原来这个男人已经如此衰老,衰老得像一个眉目慈善的老爷爷。
更让容宛出乎意料的人是许一青,九年未见,她已从当年的八岁小女孩长成十五岁的少女。
少女回到书桌前写题目的模样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干练,容宛默默地注视着她。
司过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他没说话,只是脸色不耐烦地瞥了容宛一眼。
容宛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冷冷地对许家民问:“我妈呢。”
许家民在厨房里很快应声:“在主卧里躺着休息呢。”
又是这个让容宛感到作呕的房间。
哪怕是推开门都要巨大的勇气,她站在主卧的房门前,诡异地停住脚步,连触碰门把手的力气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