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顿住。对四哥的担忧、对自身处境的愤懑、对皇阿玛决定的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怔怔在原地呆立良久,心乱如麻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胤禵猛地爆发出一声困兽般的怒吼,最终转身,大踏步离去。

大殿之内,胤禛的情况并不乐观。

高热反复发作,烧得他神志昏沉,时而呓语不断,时而陷入死寂般的昏睡。那张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添了几分灰败之色,干裂的唇边渗出血丝,连吞咽药汁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年世兰将汤药含入口中,俯身贴近胤禛苍白的唇瓣。指尖轻抬他的下颌,趁着微弱的呼吸间隙,将药汁缓缓渡入。舌尖轻轻推开齿关,确保药汁被尽数咽下。

苦涩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年世兰眼中噙着泪,将温热的掌心贴在胤禛微仰的颈侧,感受着那微弱的吞咽动作,不断给他顺着气。

直到碗底见空,她才缓缓直起身。一缕药汁顺着胤禛的唇角滑落,年世兰接过绢帕,轻轻地为他拭去。

由于不便宣召御医,苏培盛只能凭着记忆,极力模仿着之前御医的手法,一遍遍擦拭主子滚烫的身子。卫平则小心地护住主子的心脉,为他按摩僵硬的四肢。

三人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候。如此煎熬了整晚,那断断续续的高热才终于退去。

直到第二日晌午,胤禛才慢慢恢复了意识。他虚弱得连抬手都费力,眸中的神采黯淡了许多,却仍强撑着,对守候在侧的几人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随着康熙皇帝明令下旨,严禁任何人打扰太子休养,圆明园内重归一片静谧。

蝉鸣渐弱,枫叶初红。

胤禛裹着毯子,倚在廊下的躺椅上,望着天际流云出神。

自己必须坚持得更久些。

只要自己这个太子还活着,老八和十四就都不会轻举妄动,其他兄弟们也不会贸然站队,如此,便能避免两败俱伤的结局。而皇阿玛,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布局,重新培养他所选中的储君。

这......就是自己能为皇阿玛和众兄弟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多活一日,朝堂上便多一日安稳。

多撑一刻,兄弟间便少一分血腥。

胤禛闭了闭眼,将涌到喉间的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