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天,当护士为他吸痰时,许长生突然皱起眉头,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声模糊的、气音般的轻哼“......疼”。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
“长生!”苏棠几乎是跌撞着扑到床边,颤抖的双手紧紧包裹住他冰凉的手指。
他的眼皮先是轻微颤动,继而缓缓睁开。他的目光涣散而迷茫,仿佛穿越了漫长的黑暗才重新找回光明。瞳孔慢慢聚焦,最终定格在苏棠泪流满面的脸上。
他的反应异常迟钝,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仿佛辨认了很久很久,方才气若游丝地吐出了爱人的名字:“......棠......”
第175章 即将被欺辱的美少年 31
滚烫的泪珠砸在许长生的手背上,苏棠将脸埋进他的掌心,声音哽咽:“嗯,我在。”
棉签蘸着温水,小心翼翼地擦拭过他干裂的嘴唇。少年睫毛轻颤,迟钝地感知着这份湿润,舌尖缓慢地探出,近乎笨拙地、轻轻舔了一下。
这个幼稚的动作让苏棠心头一颤。她再也克制不住,俯身贴近,将自己的唇轻轻覆了上去。
这个吻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她尝到他唇间淡淡的水汽,感受到他微弱却真实的回应,一滴温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砸在两人相贴的唇间。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脏重新跳动的声音,像是枯死的枝头终于抽出新芽,又像是漫长的极夜后终于等来了第一缕晨光。许长生微弱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比世间任何乐章都要动人。
许长生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苏棠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输液泵里的药液一滴一滴落下。
大多数时候,许长生都陷在昏沉的睡梦中。偶尔,他会因呼吸不畅而突然惊醒,瞳孔骤然紧缩如针尖,又缓缓涣散开来,仿佛坠入了某种谵妄的幻境。
或许是输氧管的存在让他感到不适,那苍白的指尖会无力地揪扯塑料软管,在脖颈间勒出红痕。绵软的双腿微微蹬踹,像是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如同被困在梦魇中的幼兽。
每当这时,苏棠都会立刻握住他颤抖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他突起的腕骨,声音放得极轻:“长生......再吸一会儿,就一会儿。”她小心地调整鼻氧管的位置,确保气流畅通,另一只手抚上他起伏不定的胸口,用体温和触感将他一点点拉回现实。
在爱人的轻拍安抚之下,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重新变得平稳,只是睫毛仍在不安地颤动着。苏棠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拭去额头的冷汗,指腹轻柔地抚平他微蹙的眉尖,凝视着他渐渐舒展的睡颜。
在苏棠的悉心照顾之下,许长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机能逐渐恢复,鼻导管输送的氧气浓度不断降低,直到完全摘除。
当终于可以离开医疗中心的那天,苏棠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转移进轮椅。
许长生无意识地蜷缩着手指,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支撑,却又很快因为虚弱而垂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苏棠的心脏揪成一团。
“欢迎回来,”她半跪在他身前,让自己的视线与他平齐,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低头亲吻他依旧泛着青白的指尖,声音轻柔,“我的爱人。”
许长生微微眯起眼睛,指尖轻轻缠绕住她的一缕发丝,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大门,为这对重逢的恋人镀上金边。
而在无人注意的墙角阴影里,卢卡斯静静伫立。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上自己的心口,冰蓝色的眼睛里神色晦暗不明。他注视着阳光中相拥的两个身影,嘴角勾起一个难以解读的弧度,最终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