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听筒内传来父亲淡漠的声音:“你再不回来,爷爷说要亲自去接。”
这完全是最后的通牒,于情于理裴诫都没法拒绝。偏偏,他不想就此妥协。之前他觉得自己和Nuna已经走上正轨,但现在,一下子就被迷雾缠绕,他没有信心笃定她势必会和自己回国。
“明天吧。”裴诫讲话声音很虚,“我今天有事要确定……”
裴训庭瞬间听出儿子语气不对,嗓音一沉:“你怎么了?”
裴诫刚想说没事,调整动作时再次碰到肋骨痛处,喉间溢出短促的闷哼,五官痛苦皱起。他的伤不算严重,但医生提的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静养。
对面,从裴诫停顿又沉默的反应中裴训庭已经知悉事态反常,甚至能猜出他此时的困境,迅速做下决定:“把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
裴诫没得到Nuna的回复,他不想就此遗憾地回国。以前从没求过父亲什么,甚至连说话都是夹枪带棒没个好态度,偏偏今天,他语气平缓地商量:“爸,真的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
强撑着说出一句话,他躺在床上重重呼吸。
裴训庭沉默许久,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裴诫翻看聊天软件和信息,都没有Nuna的相关。距离事情发生已经一天一夜,她丝毫没有关心他的意思,甚至问都不问。
他第一次心生委屈。
从未在其他女人那里尝到过,甚至一度不屑。
但现在通通如潮汐,汹涌覆来。
裴诫紧攥着手机,像等待求生的号令,一秒一秒,一分一分,墙上的时钟不停摆动,终于得到声源信号。他立即翻看手机,是Nuna的信息,却不是好事。
:[你痊愈了就回国吧。]
像分手,是驱逐。
他不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眯眼看着,发现自己没看错任何一个字。揪紧的心一下子就松了,像三九天身披柳絮,刺骨寒风涌进他破洞的五脏六腑,摧残这具已如废墟的躯壳。
裴诫栽了。
输给Nuna。
他自嘲地掀起唇角,丢掉手机,任凭额头一片冷汗,视若无睹,目光空落地看着头顶天花板。他在想,是哪一步出错,导致他们走到如今的地步。
可他找不到答案。
傍晚,半边城市陷入黑暗,Leto来到裴诫的病房。
他直白述明来意:“薇薇让我转告,她希望你伤势一好就回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打扰。”
裴诫一整天没睡,此刻眼神带着戾气,语气冷硬:“听不懂,你让她亲自来和我说。”
闻言,Leto笑了声,慢条斯理地开口:“都是成年人,事情说明白就可以了,没必要搞到双方撕破脸的地步。她在泰国有家,不会什么都不顾,和你去另一个国家定居。”
“所以呢?”裴诫冷眼睨他。
伤心的男人总是油盐不进,Leto不在意他的失礼态度,淡淡道,“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妹妹。”
裴诫哼嗤,没说话。
满室阒寂,沉默瞬间吞噬场上的所有物。Leto点到为止,转身离开。病房门关上的一瞬,裴诫低咒出声,冷峻眉眼峭着寒意,目光毫无温度。
Nuna总是看重Leto,抛弃自己。
当初,Leto到中国找她,她立即乖乖跟他回泰国。现在,她把自己一脚踢开,又让Leto过来给她收尾。他们兄妹才是一个完整体,他总是被她抛在选择之外。
裴诫承认,Nuna把他变得没自信。
竟然开始对女人患得患失。
感情里上赶着一次就够了,他来泰国是这样,现在就该利落干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