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蓬察今晚的态度很温顺,一直在道歉。到最后,林兰不知如何责怪,窝心极了。

久久听不到她的声音,蓬察沉声问:“你前夫不是我害的,你信吗?”

林兰没想到他突然提这茬,有点恍惚,反应过来后,深吐一口气:“我怀疑过你吗?还是说这二十多年,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一直在怀疑你?”

话落,她听到男人短促的笑音。

正疑惑,从旁边拥过来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蓬察紧紧抱着她,声音发闷:“谢谢你一直相信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喜欢到,不惜从别人手中掠夺。

但被他伤害的人始终都在。

Leto恨他。

林兰不明白他突然的表白是何用意,就被他揉了揉发顶,抱得更紧。

“睡吧,我明天去向他们道歉。”

他语气悠缓,却笃定。

林兰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点头道了句好,靠在他怀中闭起眼睛。

零点已过,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进入深睡眠。

蓬察小心翼翼地起身。

他放轻脚步,没穿鞋子,从卧室走向Leto的房间。

今天天气不好,夜晚没有星星,他没拉窗帘,房间里暗得无一丝光亮。蓬察对这个家的构造太过熟悉,仿若无阻地来到他桌子旁边,轻轻拉开右边第二个抽屉。

顺利摸到冰冷的手枪。

曾不止一次顶到他头上的。

他没做停留,深深看了一眼床上,轻悄地离开。房门合上的瞬间,躺在大床中央的男人缓缓睁眼。他坐起身,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半。

卧室内,Nuna眉心不时蹙起,深受梦魇折磨。

砰的一声。

她猛地睁眼,大汗淋漓地惊醒。

坐在床上剧烈喘息。

突然有点分不清何时是梦,何时是现实。她正怔怔坐在床上缓解慌张的情绪,就听到楼下惊恐的尖叫,似要划破这幽沉夜幕。

Nuna开灯,时间显示一点十四。

她披上衣服快步出去,路过Leto房间时和他碰上,两人一起下楼,就看到跌坐在地的值夜佣人。她旁边横着一具颀长清瘦的身体,身下摊开大股鲜红的血液。

那件睡衣太熟悉,Nuna不敢置信地摇头,双膝瘫软。

Leto一把搂住她的腰。

身后是闻声而来的林兰,站在楼梯上,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眼前一黑,猛地攥住旁边扶手,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怪不得。

怪不得他睡前说那些奇怪的话。

林兰强撑着从楼梯上下来,推开Leto过来扶的手,径直跪在已经没了气息的蓬察身边。她喉咙像是被棉花塞满,发不出一点声音,连眼泪也吝啬,眼底干得发痛。

Nuna早已跪在蓬察身边,眼泪啪嗒啪嗒地玩下掉。

只有Leto,他站在她们母女二人身后,漠然麻木地看着这一切。许久,他示意佣人报警。

天还早,回转式警灯映得这栋别墅亮如白昼。

Nuna搀扶着情绪崩溃的林兰,只有Leto能冷静地配合警察调查。这场自杀太直白,警察很快就结案:吸毒后引发幻觉,举枪自杀。

现场被清理干净,别墅又恢复堂皇明亮,但这都是表象。Nuna一边安慰母亲,一边在心中自我疗愈,哪怕知道蓬察早晚有走向死亡的一天,但没想到是以如此悲凉惨烈的方式。

眼眶很快被湿意充盈。

Leto给她拭去眼泪,低声道,“别怕,以后由哥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