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她小心翼翼地穿过竹林,走到了那位女郎身后。
那女郎正在无声的抽泣着,耸动的肩头,泄露了她的悲伤。她用手中的小锹,一锹一锹地挖着土,挖了许久许久。直到那个洞已经有半人深了,她才将小锹放下,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手上的泥土,无意中粘上白皙的面颊,将她变成一个大花脸。
然而,就在她侧头的瞬间,杜时笙还是认出了女郎的身份。
她是芸娘!
这是梦?
杜时笙下意识地向自己身上看去,却发觉自己仍旧穿着今日的衣衫,并不是曾经梦中的孩童模样。
这不是梦?
杜时笙惊喜地唤出了声:“芸娘,是你吗?”
可是,芸娘似是并没有听见。她正将怀中抱着的一本书,精心地用油纸包好,放进那个深深的洞中。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本书,而后,又开始一锹一锹地将挖出的土,往回填着。每填一锹,她就会啜泣一声,随着阵阵的啜泣,那个半人深的洞,又恢复如常,仿佛从未出现过。
埋好了书,芸娘跪在地上,对着那埋书之处,重重地叩了三个头,泣不成声道:“芸娘幸得夫人信任,才能苟延残喘,逃出生天。现下,芸娘已经不负妇人所托,将信物藏好。夫人的救命之恩,芸娘定然铭记于心,来世……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说着,她用额头抵着湿润的泥土,抽抽噎噎,长跪不起。
夫人把生的希望给了她,让她在出事之前离开了林府,这样的恩情,她芸娘何德何能,要如何报答……
杜时笙心中酸楚,蹲下身来,轻抚着芸娘的肩头,想安慰一番。
谁知,她却无法触到芸娘,她看着自己的手穿过芸娘的肩头,惊讶地僵住了身子。
杜时笙还来不及细想,便见到芸娘直起身来。她拭了拭面上的泪痕,理了理鬓发,面色平静了许多。
“夫人,您嘱咐芸娘,此后要为自己活,要自由的活,芸娘都已牢记在心。可是,芸娘心里,却还是难舍那人。虽我二人身份犹如云泥,而他心里,自始至终,也只有……夫人一人。可芸娘绝处重生,只想再见见他,哪怕无名无份,能陪在他身边也好。夫人,您在九泉之下,不要责怪芸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