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环和阿泰又是提着食盒又是抱着狗,没有杜时笙腿脚灵便,很快便又被人群挤到了边缘。
“小娘子……”巧环的呼唤声被人群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淹没。
挤到前排的杜时笙已经全然忘记阿泰、巧环和金黄豹了。此刻,她正好奇地看着荷花池中几个壮汉在捞池底的莲藕。肥肥胖胖的莲藕,每每被那几个汉子抛到船上一个,人群便发出一阵欢呼。
荷塘上的莲叶和莲蓬青滴滴,而泥里挖出来的莲藕白纤纤,映着夕阳的金辉红霞,这一池的热闹的确可以让人驻足。
“这挖出来的藕,是要售卖吗?”杜时笙抓住一位呼声最响亮的围观群众,打听道。
“是,这池子里的藕可多呐!每年都捞几波,价钱十分便宜。”那人说完,转头又去盯着热闹瞧了。
杜时笙混在喧闹的人群中,也觉似乎被这种热情感染。她想着,过几日
六月二十四荷花生日时,去胥门荷花荡泛舟看龙船之人,岂不是更多更热闹?
到时候,小馆若是做些鲜桃冰碗和花糕一同去售卖,说不准,还能小赚一笔。
思及此,杜时笙满意地旋起了两个梨涡。
然而,她转身正准备挤出人群时,两个妇人的声音,却飘飘然传了过来。
“要我说啊,西院那小娘子,一定是被人娇养在此处的外室,没看见每天都有马车来来去去吗?”一位妇人说道。
另一位妇人听了,拿着帕子掩唇笑道:“那天张六嫂还说,东院住着一位极其俊俏的郎君,却从不出来露面,说不准,是这小娘子养的小白脸!”
说完,两人互相挤了挤眼睛,笑成一团。
而站在一旁的杜时笙,瞬间黑了脸。当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魏郎君这副面皮,就是不出门去,到了何处都是舆论中心。
可这群长舌妇就不能说些好的吗?比如,兄妹?比如,女掌柜和管事?再比如,少爷和丫鬟?
想到这种可能性,杜时笙有些出神,那些话本子里,这种设定到了夜里,似乎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难不成,魏郎君看的话本子,便是这种故事?
“咱们锦和坊,许久没出过这种大新闻了!”
两个妇人的声音,把杜时笙从想入非非拉了回来。
她摇了摇头,清空了脑中奇怪的画面。
“小娘子,咱们晚饭做什么菜?”
费了好大的力,巧环终于挤到了杜时笙身边。
只见,杜时笙黑着脸,咬牙切齿道:“吃藕”
“丑?谁丑?”巧环环顾一下四周的人群,只见到两个妇人眼神躲躲闪闪地看向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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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里,黄录事将近日大理寺内的情形、余玄惠案件的进展以及魏修晏私下里派他去做的事情都一一回禀清楚了。
魏修晏不动声色地听着,是不是微微颔首,面色逐渐露出轻松之色。
黄录事起身,行了个插手礼,认真道:“少卿垂顾,属下才能有此机缘,使行正道,为冤者雪诬。惟愿不负所托,披荆斩棘,使公道昭彰。”
中年男人略有风霜之色的面上,有着与平日不同的庄严郑重,魏修晏闻言,一时眸光涌动。
良久,他站起身来,看着黄录事,沉声道:“伯言辛苦了。”
临走,魏修晏还亲送了黄录事到院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伫立良久。
厚重的院门被长寿再次掩上,却挡不住落日余晖的道道金光,东院里被镀上了一层亮金色,犹如一片琉璃世界。
然而,唯一不和谐的是长寿的一张小黑脸。
看见阿郎蹙眉盯着自己,长寿小声道:“阿郎,仆方才,听人议论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