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师捋了捋自己的一把山羊胡子,点了点头,更加确认自己的推断。魏府给这郎君搬来这里,定然是让他隔绝女色,此举甚好,倒是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事。
现下这世道啊,年轻郎君们怎的就这般恣意放纵?连如此重的伤都挡不住血气方刚,自己年轻之时,怎的好似就没有这般无法自持?
可是,当想起自家夫人面上,偶有闪过的那一丝“不可言说”,张医师方才的不满,渐渐褪去,换成了一脸的震惊和怀疑,自己年轻时竟然和现下一般不中用?
张医师只觉,额上忽然冷汗淋漓。
直到长寿送张医师离开之时,他仍旧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仆去给阿郎做晚膳吧!”给魏修晏上好了伤药后,阿昌问道。
魏修晏缓缓躺下,满是倦色的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不必,一会儿有饭吃。”
阿昌疑惑,难道是黎世子派人给送饭食不成?
不过,这新搬来的宅子,锅灶还未热过,况且,坊内的水井又十分远,若真是要做起饭来,定然是不如府中便利。
他实是想不通,阿郎为何要搬来这处偏僻的宅院,这宅子隔壁,甚至还空着,难道,阿郎就是想安安静静养病吗?
**
在马车之上,正向锦和坊的新宅子赶来的杜时笙几人,透过帘子,向马车之外望去。
巧环到底还是有些小孩心性儿,搬家的兴奋之情,逐渐取代了昨夜的惊恐。
她掀着帘子,一脸的好奇地感叹:“小娘子,锦和坊中,好多荷花啊!过几日荷花生日1时,一定非常热闹!”
她的声音满是雀跃,将马车内低沉的气氛一扫而空,就连闭目合眼的孙阿婆,也微微抬起了眼皮,向外瞧了瞧。
“小娘子,那不是长寿吗?”巧环指着车外,惊奇道。
杜时笙循声望去,只见长寿正驾着马车,从锦和坊出来。他身着一身粗布衣衫,驾着一辆寻常马车,与这坊内的普通百姓,似是没有什么不同。
长寿为何这般打扮?来锦和坊做什么?杜时笙微微蹙了蹙眉头。
待几人搬进宅子,杜时笙叫来阿泰,悄悄吩咐道:“你去魏府打探一下,若是长寿在府里,便悄悄将这个交给他。”
说着,她从荷包里,拿出了巧环捡到的那只装药的莲纹瓷罐。
阿泰点头应下,转身便出门去了魏府。
柳娘子果真甚是周到,杜时笙几人搬进来之前,她已命人将宅院又打扫了一遍。是以,巧环将被褥之类整理妥当,几人便安稳地在这宅中住下了。
这宅子宽敞明亮,通风又好,绿树荫荫,花香袅袅,几人昨夜的惊吓和恐惧,便都在这融融和乐的景象中,逐渐平复了。
这里倒是很适合孙阿婆养病,杜时笙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捡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阳光从院中那株海棠树的枝叶间,斑斑点点的洒落下来,融进石板路上晶莹透亮的小洼中,好似一片片碎金在闪烁。
小馆开业时,葛萨送的那只母羊,已诞下了小羊羔。此刻,小羊羔正在这石板路上,似是玩耍般,不住地用嘴唇,来回碰触小水洼和青石板,母羊则在一旁闲适地吃着青草。
这景象,映入杜时笙清澈的眸子中,便是一副沁人心脾的岁月静好。
想到康三郎今日所言,韩家这宅子,还在售卖,杜时笙微微弯起了唇角。
也是时候,买间自己的宅子了。赚钱的紧迫感,让她暗暗下定决心,待明日一切料理妥当,便赶紧将让小馆继续营业。
“小娘子,后院中竟还有一口小井,往后做饭就更方便了!”巧环兴奋的声音传进了杜时笙的耳朵。
嚯,这宅子的好处,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