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就不该留你性命!”黑衣人的声音,透出一丝,因残忍而生出的喜悦。
杜时笙心头大骇,却全然动弹不得,骤然袭来的窒息感,让她连挣扎都逐渐失去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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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修晏没有等待长寿备马车。他没有耐心等待了。
他一步跃上那匹在码头买的灰色骏马,顾不得胸前伤口剧烈的疼痛,一路向永和坊狂奔而去。
马蹄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踏出急促的节奏,溅起一大片一大片的水花。马儿奔的太快了,以至于魏修晏头上的斗笠,形同虚设。
密集的雨点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马背之上,而后,又融入了一片无尽的水色之中。
他紧紧攥住马儿的缰绳,指尖几乎陷进肉里,苍白而坚毅的面庞上,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无措。魏修晏的心,似是被万千根丝线缠绕,紧的令他窒息。
那是災戎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在战场上,喝人血,啖人肉,凶残无度,毫无人性。无论他们之间有何愁怨,她现下,非常危险。
“阿蓉,你一定要等我!”魏修晏的眸色,似是无尽的暗河,汹涌又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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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时笙即将失去意识之时,院中忽地一阵响动传来。
那黑衣人立时警觉地松了手上的力道,转而去捂住杜时笙的口,以免她发出喊声。
陡然通畅的呼吸,让杜时笙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借着雷电交加的光亮,杜时笙看清,院中又来了一个人正是隔壁新搬来的赵三郎。
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赵三郎,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带着杜时笙向门边走去,以极轻的动作,将半掩的门轻轻推上。
杜时笙看着房门的缝隙逐渐变小,心中焦急万分,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只怕明日,巧环和阿婆只能见到凉透的自己了。可现下她口不能言,身子也动弹不得,到底如何是好?
杜时笙额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正在此时,只听“嗷”地一声,一团温暖的毛球,从她耳边划过。
“啊,啊,这是什么东西!”
那黑衣人在黑暗中,猛然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咬住了脖子,他一时没忍住,惊骇地喊了出来。
是贝奴!
他一直暗中观察着黑衣大汉的动静,找了个最好的捕猎时机,从屏风上无声地扑向了黑衣人。便如他今日与夜枭搏斗之时一样,死死地咬住了那大汉的脖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撒口!
那黑衣人吃痛,手下力道松开,杜时笙借机脱离了他的禁锢,拔腿便向门口奔去。
她一边跑,一边喊道:“赵三郎!”
谁知,那黑衣人极是训练有素,眼疾手快,伸腿便将杜时笙绊倒在地。
杜时笙只觉双手和下巴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她顾不上这些,口中仍高喊着:“赵三郎!”
这时,那黑衣人已将贝奴一把从脖颈上扯下,重重摔在地上。
贝奴“呜”地一声呜咽,便再无声息。
“贝奴!”杜时笙心疼地喊道。
可她还未全然爬起,那黑衣人便已走到她身后。黑衣人正要一把将她提起,却见房门被猛然打开!
赵三郎来了!
赵三郎提着一把剑,站在门口,看见门内的情景,毫无惊诧之色,而是立时向那黑衣人挥起剑来。
他是被雷声惊醒的,醒来之后便意识到,他和四郎着了他人的道了。他浑身软弱无力,而四郎更是叫都叫不醒。
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去隔壁的孙宅看一看动静,可是雨声实在太大了,直到他走近杜时笙的东厢房,才听见那黑衣人的呜嗷乱叫。果然,他方一将门推开,便见到了那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