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的手本该很稳,行于黑夜,刀过封喉,没有分毫差池。

可是现在,怀七的右手却在抖,虽然幅度很小,但确实是在发抖,若非是平静茶面上漾开几圈涟漪,陶锦也不会察觉到。

陶锦心底没由来感到唏嘘,曾经能单手稳稳抱起她的男人,如今却端不稳一盏茶水。

“喝了。”她忽而出声,语气淡然。

听着这句,竹云率先惊讶瞧来,怀七黑眸抬起,却不曾动。

他口中戴着止咬器,根本无法张口,跟莫提喝茶了。身前女人是什么意思,怀七不知晓,看着她唇角令人生厌的弧度,他就知道绝非不是什么好意。

灼热温度不断从指尖传来,从初时的要融掉皮肤的烫,到现在逐渐习惯。暗卫的本能就是能忍。

那东西是竹云帮忙戴的,他以为殿下是真的要赏怀七茶水喝,纠结一番后,他膝行到怀七身旁准备帮他,这东西很难一个人解开的。

“本宫有说过让他用嘴喝吗?”

此言轻飘飘落下,如原地炸响惊雷,竹云瑟缩停下手,还未反应过来是何意思。只见怀七攥紧茶盏,从反应来看他显得并不意外,只是眼神中升起浓郁讥讽。

竟然这么快适应了她的习惯吗,还以为又能看见他气的眼眶湿红的场景呢,陶锦心间腹诽,面上却始终含笑。

这样也不错,敢嘲讽她,小狗勇气可嘉。

随手拿起桌上一根雕花银色细棍,陶锦戳了戳怀七的胸膛,“该脱哪,还不知道吗?”

那细棍足有一臂长,应是某个拆解的装饰品,戳起来正好顺手,陶锦很是喜欢。

冰冷尖端拍了拍男人脸颊,与止咬器侧面的金属相撞,发出清脆响声。

她笑笑,顺着脖颈喉结,缓缓滑到衣襟交界处,将那里戳出一个肉眼可见的红印时,最后凭着记忆,精准点在男人心口处。

“小蝴蝶?”她稍稍俯身,青丝滑落肩头,细棍又移到男人腿根,轻点某处烙痕,“还是小狗?”

“它们也该渴了吧,你说是不是。”

陶锦的语气不自觉含笑,她原本还怕自己没控制住人设,不会让怀七瞧出些端倪吧,结果想更近一步时,只见怀七蓦地避开身子,茶水溅在地上,他怒目灼灼。

看起来对别人喊他'小狗'的应激反应很大,这么生气吗。

陶锦嗤笑一声,浑不在意的起身走到栏旁,时辰已近落日,湖面似铺开熔金,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看不清深浅。

丢下去的话,应再也寻不回来了。

收回视线,陶锦抽出发上金簪,侧目凝着怀七。

他还跪在原地,看起来倔强的很。

“三、”她缓声倒数,手腕搭在栏杆上,蝴蝶金簪危悬于湖面之上,只需轻轻松开指尖,便再也回不来了。

怀七身影僵住,在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后,他终于惊慌失措,挣脱开欲拦住他的竹云,银铃乍响,男人朝着她身旁跑来。

欲救下那支金簪。

看着明显慌了神的怀七,陶锦轻叹,还是不听话啊。

红唇轻启,“晚了。”

没有二和一的倒数,她轻飘飘松手,金簪坠入湖面,一点涟漪都没惊起,就那么沉了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陶锦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身后扑通一声,湖面溅起巨大水花。

怀七跳湖了。

就在她松开手的刹那,怀七毫不犹豫越过栏杆,坠身湖里,追着金簪而去。

偌大声响吸引船上众人,还有对面一艘画舫,一层与二层的宫人纷纷跑到看着栏杆边上看,跳入湖中的男人没有挣扎在水面之上,仿佛沉底了。

竹云看的心惊肉跳,看看消失在湖水下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