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还留存一丝口水,她抬手涂在男人喉结上,看着对方因气愤而微微泛红的眼尾, 心情甚好, 还夸了句。

“这多好看。”

竹云瞧见这幕,立刻拿来打湿的帕子, 一点点将殿下的手擦净。

马车终于停下,随侍轻声提醒, 已经到湖泊旁。

湖上停泊三五艘雕梁画栋的船舫,最奢靡大气的那个,自然属于长公主的画舫,足有三层高,内设亭台客卧,偶尔也会用此画舫宴请幕僚。

陶锦踏上画舫时,舫内宫人皆驻足行礼,可是她们瞧见殿下手中所牵时,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眸中皆惊诧,却又不敢多言,只匆匆忙碌着手中事物,偶尔用余光偷偷瞥一眼。

陶锦自然注意到那些人的目光,她垂眸看向手中金链,还有金链所系之人,无声勾唇。

她今天给怀七打扮的有些太过分了,分明身着正经公子服饰,脖颈却又拴着锢链、铃铛镣铐、还有面上这个特殊的首饰。任谁看一看都知他不是什么正经侍奴,充其量算是一只'宠物'而已。

随着走动,银铃声一直响起,时刻提醒着怀七卑贱的身份。

她牵着怀七一路走上三层,湖风拂面,视野骤然开阔起来。陶锦还是初次在这个朝代游湖,她眯起眼走到栏旁,惬意又安静的欣赏着眼前景色。

浮光跃金,水面漾开层层涟漪,不远处还有孤舟飘荡,是一白发老人与鸬鹚垂钓,远方青山叠翠,清风吹乱她鬓角发丝,一副令人心旷神怡的山画水。

她看着一会儿,倏尔转头看向身后,男人的视线从她发上移开,他下半张脸被覆盖,唯有一双冰冷黑瞳与她对视。

陶锦向来喜欢赏景,上辈子也是她看景,怀七看她,只是她每次转头时,男人都是垂眸敛起隐晦爱意,极少与她相视,更别提恨不得她立刻去死的阴冷眼神。

好挑衅、好不听话、好涩。

熬鹰的过程,就是打断脊梁重塑人格的过程,关进囚笼,拔掉羽翼爪牙,困于绝境中,再一点点碾碎他的尊严与傲气,被驯服掌控。你伸出手,它只会瑟缩恐惧,任你抚弄,不敢再反抗一点。

这是对付普通人手段,并不适用于怀七。

因为上面的大部分手段,他在少年时期被训成暗卫时便经历过。

陶锦没问过怀七,但是她问过阿柒与萧束,熬暗卫可比熬鹰恐怖多了,他是真的踏着猩红血色与同僚尸体,一步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

可惜啊,陶锦瞥了眼男人的右手,再无所不摧的修罗暗卫,失去武功后,也会沦为阶下囚。

看够了湖景,宫人端来茶点,身后挂起流苏帐,有乐者抱琴席坐,指尖轻勾素弦,清亮琴声徐徐响起,与湖水声交映,一起都恰到好处。

听到琴声的那刻,陶锦目光投向流苏帐,她可还记得那段关于未来的记忆,‘她’会不可控的爱上那个琴师替身,所以每次看见乐师,她都想多瞧几眼。

记忆中的人脸都是模糊的,唯有见到当事人时才会逐渐清晰,陶锦也很好奇,能令长公主甘心放弃权势之人,到底生了个什么谪仙模样。

竹云跪在软榻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沏花茶,手背试过茶温,他端起茶盏送到陶锦手边。

“殿下,用茶。”

沏茶的讲究有许多,竹云能被允做随身近侍,这些功课自然都是专人辅导过的,陶锦接过饮了一口,茶香回甘,她不会品茶,但也觉得很好喝。

放下茶盏,陶锦看向被侍卫按跪在一侧的男人,即便被按着,他背脊仍是挺直的,不肯屈服一点,姿态很好。

陶锦向来喜欢他的跪姿。

讲真的,怀七这些天跪的实在太多了,昨日还淋着暴雨跪了两个多时辰,也不知回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