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不掉的。”

江离的脑子像是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身上那股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可他不能碰她。

绝不能。

这个念头死死地钉在他混乱的意识里。

他手往腰间一摸，摸到了一片冰凉，是那柄防身的匕首。

“嗤”的一声轻响。

昏暗的烛火下，刀刃划过手臂，带出一道森然的寒光。

永安公主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江离，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将那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自己的皮肉。

鲜血涌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臂，一滴，一滴，砸在光亮的地砖上。

剧痛让他混沌的脑子，有了片刻的清明。

“你疯了！”

永安公主彻底傻了，她没想到，江离竟然宁愿自残，也不肯碰她一下。

江离靠着墙，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撑着，他盯着她，那副样子，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永安公主心底那点残存的爱慕，在这一刻，被无尽的羞辱和怨恨彻底吞没。

她得不到，那就毁掉！

她猛地转向殿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来人啊救命”

候在殿门外的宫女听到这声信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皇帝的寝宫跑去。

“陛下！陛下不好了！公主殿下她……她出事了！”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手里的朱笔啪的一声折断，他霍然起身。等他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自己的女儿衣衫不整，哭得梨花带雨，倒在地上。

而江离，浑身是血地靠在墙边，手里还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混账东西！”

皇帝的怒火，瞬间就烧到了顶点。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女儿，一脚就踹在了江离的胸口。

“来人！给朕把这个意图不轨的畜生拿下！打入天牢！”

天牢里阴暗潮湿，角落里滴着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气。

江离被铁链锁在墙上，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那份疼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闭着眼，脑子里全是沈舒荣的脸。

她笑的样子，她皱眉的样子，她在他身下，隐忍又动情的样子。

舒荣……

对不起。

他终究，还是没能护住自己，让她清清白白地做他的妻。

牢门被打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皇帝一身常服，站在了牢房外，隔着栏杆，冷冷地看着他。

“江离，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娶了永安，你还是永宁侯，朕的驸马。今天的事，朕可以当没发生过。”

江离缓缓睁开眼，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臣，不能娶。”

“为什么？！”皇帝的耐心，终于耗尽，“为了那个通房丫头？她已经死了！”

“她没死。”江离的目光格外坚定，“臣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再容不下旁人。”

皇帝气得笑出了声。

“好，好一个情深不悔！”他指着江离，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可知道，你和永安已有肌肤之亲！你不娶她，是想让朕的公主，一辈子顶着污名，嫁不出去吗？！”

“朕告诉你，你若执意不从，朕现在就下旨，以欺君罔上、玷污公主的罪名，将你斩立决！”

天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离抬起头，迎上皇帝那双盛怒的眼睛，嘴角，竟扯出了一丝笑意。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