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往下猛地一坠。
沈三整个人都扑了过去,在最后一刻,死死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双脚在雪地里犁出两道深沟,手臂上的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才算把人给挂住了。
过了许久,沈舒荣被他拖了上来。
她咳了半天,摊开自己的手掌。
那株带着冰碴子的草,还牢牢攥在她手心。
沈三的牙关都在打颤,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真是疯了!”
回到医馆,沈舒荣就把自己锁进了屋子。
浓重的药味从门缝里飘出来,整整一天一夜没散。
第二天傍晚,张免被请了过来。
沈舒荣靠在门框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
“沈大夫,你……”
沈舒荣没让他进屋,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将军的药。”她的嗓音里藏着说不出的疲惫,几乎是强撑着开口,“三颗,一天一颗,三天后能见效。”
张免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低头看看那瓷瓶,又抬头看看眼前的女人,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把将瓷瓶攥在手心,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
“沈大夫!大恩不言谢!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将军他……他一定会重赏你!”
“张副将。”
沈舒荣打断他的话,她抬起手,按了按自己隆起的小腹,那动作很慢,用尽了力气。
“这药,可以是你在西域商人手里买的,可以是你在雪山偶得的,是谁给的都行。”
她迎上张免的视线,“唯独,不能是我。”
“我夫君刚走,我只想在这儿,安安静静地守着他留下的这一点念想,不想再跟京城有任何瓜葛。你若真想谢我,就在信里说,是云州一个不知名的女大夫碰巧识得此毒,万万不要提我的名字。”
看着她眼底的哀戚,张免心头一震,那点邀功的心思瞬间散得干干净净。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把瓷瓶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沈大夫放心!我张免懂!我绝不多说一个字!”
半个月后,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将那个小小的瓷瓶,送进了京城的将军府。
江离服下药丸的第三日,身上那股子死气,肉眼可见地散了。
虽然依旧清瘦,可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总算透出了一点活人的光。
江老夫人守在床边,喜极而泣,抓着儿子的手,不住地念叨。
“离儿,你总算好了!这是哪来的神药?”
江离看着张免随信送来的那张纸条,嗓音还有些沙哑,“张免在云州找到的一位女大夫,说是碰巧识得此毒。”
“女大夫?”江老夫人擦眼泪的手一顿。
不知怎的,她脑子里忽然就闪过沈舒荣那张清秀的脸。
随即,她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绍兴那丫头……不,不可能,她早就葬身火海了……唉,是她老婆子想多了。
江离的身子一日日好转,将军府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江老夫人心情大好,接了帖子,去相熟的安国公府赴宴。
宴席上,觥筹交错,江老夫人却一眼就瞧见,安国公府的许老太太坐在角落里,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她端着茶杯走过去,挨着许老太太坐下。
“许姐姐,我看你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的,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许老太太一听这话,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拉着江老夫人的手,眼圈先红了。
“江姐姐,你可别提了。”她叹了口气,“我这头疼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是越发厉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