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她,叹了口气,“现在,你可死心了?”
“不死心。”
永安公主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她不信,一个低贱的丫头,怎么可能把江离迷成这样?
一定是那丫头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
“父皇,您等着瞧,儿臣会把那个贱人找出来,儿臣要亲自问问她,到底给江离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云州的秋日,天高云淡,风里都带着一股子沙土的干燥味儿。
医馆的生意不咸不淡,沈舒荣的日子也过得安稳,可那日张免在饭桌上说的话,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江离,遇刺,身中奇毒。
她夜里翻来覆去,总会想起他,不是想起那些情爱纠葛,而是想起前世,他一身戎装,立于城墙之上的背影。
这个男人,是挡在北境蛮族前头的一面墙。
墙要是塌了,这云州,怕是第一个遭殃。
她摸了摸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她不想再颠沛流离了。
第二日,沈舒荣借着给柳青梅送安神汤的名义,又去了趟守备府。
柳青梅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府里的事。沈舒荣安静地听着,状似无意地把话头引了过去。
“听张副将说,京里的将军……身子不大好?”
“何止是不大好。”柳青梅叹了口气,“我家那口子昨天还收到京里兄弟的信,说将军中的是一种西域来的蛊毒,宫里头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眼看着人就不行了。”
蛊毒。
沈舒荣的心沉了下去。
她娘的医书里,曾提过一嘴,解这种蛊毒,需要一味生在极寒之地的药引,名叫雪枯草,只在西北边境最险峻的雪山上才有,百年难得一见。
从守备府回来,沈舒荣一言不发,回了自己屋子,就开始收拾东西。
一个不大的布包,几件换洗衣裳,还有一套她随身带着的银针和采药用的小锄。
沈三在院子里劈柴,瞧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丢了斧子就冲了进来。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舒荣没抬头,依旧慢条斯理地把东西归置好,“出趟远门。”
“去哪儿?”沈三追问,“为了京里那位?”
沈舒荣的动作停了停。
“姑娘!”沈三急了,嗓门都大了几分,“你糊涂了不成!为了那个没心没肺的人,值得吗?他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还巴巴地去救他?”
沈舒荣打断他,“三哥,我不是救他。”
她把最后一个布包的绳结系紧。
“江离是堵墙,墙要是倒了,这云州城就得灌风。”
她顿了顿,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我不想再挪地方了。”
沈三张了张嘴,那点火气被她这几句话浇得干干净净。
他一拳砸在自己掌心,最后憋出一句,“那我也去!”
边境的雪山,风是硬的,吹得人骨头缝里都钻着凉气。
沈三在前头开路,一脚踩下去,雪能没过膝盖。
沈舒荣跟在后头,每一步都走得吃力,厚重的皮袄也挡不住那股子往骨头里钻的寒意。
找了多久,他们自己都快忘了。
沈三的嘴唇干裂得起了皮,他搓着冻僵的手,回头道。
“姑娘,要不……咱们先下山吧?”
第60章 跌落悬崖
沈舒荣没搭理他,她的视线越过沈三的肩膀,钉死在不远处一道背阴的崖缝里。
那儿有一抹白,和漫山遍野的积雪不同,是那种干枯的、了无生气的白。
她一把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