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犯病了这是?快离远点!”
沈舒荣拨开人群,一股子汗味混着尘土味扑面而来。
地上躺着的男人,一身皱巴巴的绸衫,手指抠着自己的胸口,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嘴巴一张一合,却跟离了水的鱼似的,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周围人指指点点,就是没人敢上手。
她蹲下身,没半句废话,伸手就拔下了自己发间那根最尖的木簪。
对准他心口一个地方,手起簪落,刺得又快又准。
“呃”
男人猛地弓起身子,喷出一口带着腥味的浊气,随即咳得撕心裂肺,总算是能喘上气了。
他撑着地坐起来,还有点懵,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姑娘,正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那根木簪上的血。
“你……你救的我?”
沈舒荣把簪子重新插回头上。
“你这毛病是气出来的,堵了心脉,再有下次,神仙也难救。找个正经大夫瞧瞧吧。”
沈三一骨碌爬起来,拍着胸脯,唾沫星子横飞。
“姑娘你是我再生父母啊!我叫沈三!你别看我穿得不咋地,我可是在蒋氏船业办差的!那可是咱们京城数一数二的好地方!姑娘你等着,等我发达了,加倍报答你!”
蒋氏船业。
她擦拭木簪的手顿住了。再开口时,那股子镇定劲儿荡然无存,嗓子都哑了。
“公子言重了,我……我不过是府里一个下人,哪里敢要什么报答。”她垂下头,肩膀微微发抖。
“眼下正为主家的事发愁,要是办不好,怕是连命都要没了……”沈三一听这话,英雄气概上来了。
“这叫什么话!有什么难事你跟三哥说!在这一片,就没有我沈三办不成的事儿!”
一滴泪就这么滚了下来,砸在手背上,烫得人心里发慌。
她怯生生地开了口。
“我只听人说,我们主家跟太傅府,还有公子您当差的那个蒋氏船业,好像有些生意上的事。可我一个下人,什么都打听不到,主家偏偏又问起,我这要是答不上来……”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死死咬着嘴唇,哭得梨花带雨。
沈三的骨头都酥了半边,想也没想就拍了胸脯。
“这算个屁大点事儿!”他虽然心里也发怵,可在美人面前,胆子总能大上三分,“姑娘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帮你打听!”
沈舒荣破涕为笑,福了福身子,“那就多谢沈三公子了。”
买好了药材,又去福瑞楼取了秋月她们预定的桂花糕,沈舒荣这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府。
老夫人的院子里,檀香依旧。
她进去的时候,老夫人正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可那紧锁的眉头,却透着几分化不开的忧思。
沈舒荣没出声,放下东西,便走到她身后,熟练地替她按压起头部的穴位。
“也不知……离儿在边关,怎么样了。”
许久,老夫人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沈舒荣手上的动作没停,却柔柔开口:“老夫人放心。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老夫人紧锁的眉头,终于,慢慢地舒展开来。
沈舒荣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老夫人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快了些。可她眼底那份忧思,却怎么也散不去。
沈舒荣手上的动作没停,看着老夫人鬓边又添的几根银丝,心里一动,柔声开了口:“老夫人,奴婢给您说个笑话解解闷吧。”
于嬷嬷在一旁听着,心里都替她捏了把汗。老夫人礼佛多年,性子最是沉静,哪里听得这些。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