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将她淹没。
就是在他出征之后,谢眉芜再无顾忌,将她关在柴房,日日折磨,灌下那碗让她一生都无法有孕的汤药。
那不见天日的绝望和痛苦,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沈舒荣想也没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死死地抓住了江离的裤腿。
“将军!”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恐和哀求,“带我走吧!求您带我一起走!奴婢自幼习医,粗通药理,可以做个军医,照顾伤员,奴婢什么都能干!求您了,别把奴婢一个人留在这里!”
江离看着她这副失控的模样,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弯下腰,想将她扶起来,却被她死死地攥着,怎么也挣不开。
“胡闹。军营重地,岂是女子能去的地方?你安心在府中待着,我已经和老夫人打过招呼,她会护着你。”
老夫人?
老夫人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谢眉芜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后院里!
沈舒荣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抓着他裤腿的手,也无力地垂落。
第29章 索要卖身契
江离垂着眼,看着那双抓着自己裤腿,抖得不成样子的手。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慢慢掰开。
那点仅存的,抓救命稻草似的力气,就这么散了。
沈舒荣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落回冰凉的地面。
他站起身,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的话,只说一遍,安分些,别惹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
屋子里只剩下他军靴踩在木板上的闷响,一声,又一声,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
门,没有关。
夜风灌了进来,吹得桌上那点烛火摇摇欲坠,忽明忽暗。
沈舒荣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分些。
像一件东西。
一件摆在秀芳阁,只要听话,就能活下去的东西。
她忽然就笑了,先是低低地呵了一声,然后那笑声越来越大,混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着比鬼哭还渗人。
“将军,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舒荣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
是春杏,她端着一盆水进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姑娘,您醒了?”春杏故意把水盆放得很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地面,“您听说了吗?将军去了夫人的茶花轩,说是要跟夫人辞行,待了好一阵子才出来呢!将军心里,还是看重夫人的。”
沈舒荣正对着铜镜梳头的手,顿了一下。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心里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碎成了粉末。
是了,他昨晚见自己那般失态,怕是觉得扫兴,转头就去他那温柔贤惠的妻子那里寻求慰藉了。
安抚好了正妻,才能保证后院安宁,他才能安心出征。
男人,呵,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几个不是如此。
沈舒荣慢慢地,一下一下地,将那根朴素的木簪插进发间。她的动作很稳,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没有半分温度。
此刻的茶花轩里,确实是一片喜气洋洋。
谢眉芜穿着一身新裁的芙蓉色长裙,正对着镜子,让念蕊给她戴上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凰步摇。
“夫人,您今天真好看。”念蕊满脸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