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里的鱼食尽数撒进水里,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舒荣,“这才几天,就学会让将军为你出头了?”

沈舒荣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凉的石板,浑身抖如筛糠。

“夫人明鉴,奴婢……奴婢冤枉!”

她抬起头,那张本就红肿的脸上,此刻更是挂满了泪水。

“奴婢昨夜得了将军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是雪灵姐姐自己动了心思,她说既然都是伺候人的,与其伺候我这个没名没分的,不如去将军跟前搏个前程。她换了新衣,擦了脂粉,端着茶水就往里闯,将军当即便发了怒,要将她发卖出去。是奴婢跪下求情,将军才饶了她……”

谢眉芜听着这话,心里的火非但没消,反而烧得更旺了。

一个她派出去的丫鬟,竟敢绕过她,自己生出攀龙附凤的心思!

这哪里是打沈舒荣的脸,这分明是把她这个主母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好,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谢眉芜气得浑身发抖,对着一旁的婆子厉声喝道,“去!把那个叫雪灵的贱蹄子给我拖过来!家法伺候!”

两个壮硕的婆子应声而去,没过多久,雪灵就被五花大绑地拖了进来,嘴里还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给我打!往死里打!”

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混着雪灵凄厉的惨叫,在院子里回荡。

沈舒荣跪在一旁,头埋得低低的,像是吓破了胆。

谢眉芜看都没看那血肉模糊的场面一眼,只死死地盯着沈舒荣,直到那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直至消失。

“拖出去,扔乱葬岗。”她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院子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

谢眉芜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沈舒荣身上,那眼神里的杀意,让沈舒荣遍体生寒。

“说吧,昨晚,将军都跟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沈舒荣不敢抬头,将昨夜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却处处都透着自己的卑微和对谢眉芜的忠心。

“……将军问起院里的丫鬟,奴婢只说夫人心疼奴婢,特意派人照应。将军进了屋,奴婢正在灯下缝补旧衣,将军什么都没说,就坐在桌边……奴婢吓得手足无措,一句话都不敢多问。后来雪灵姐姐闯进来,将军发了怒……再后来,将军就歇下了。奴婢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在脚踏上蜷了一夜……”

这番话,听不出任何破绽。

果然,谢眉芜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她要的就是这种掌控感。只要沈舒荣还怕她,还不敢生出异心,那她就还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算你还识相。”谢眉芜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你只要记住,你今天有的一切,都是谁给的。也别忘了,你那个病鬼娘,吃的药,花的钱,也都是我赏的。”

“奴婢不敢忘。”沈舒荣重重地磕了个头,“奴婢的命是夫人的,我娘的命也是夫人的。”

“滚吧。”

沈舒荣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茶花轩。

一走出那道院门,她便缓缓直起了身子。

脸上卑微的恐惧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恨意。

她抬手,轻轻抚过自己依旧红肿的脸颊。

谢眉芜,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连跪下求我的机会都没有。

沈舒荣回到自己那破落的院子,春杏正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见她回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沈舒荣也没理她,径直进了那间简陋的厨房。

她淘米生火,动作麻利。

没多时,几道清淡爽口的小菜就摆上了灶台。

她将饭菜装进一个半旧的食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