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磕着头,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总算让谢眉芜心里的火气顺了一些。
这个贱人,只要她娘还在,就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沈舒荣就这么被带到了江离的院子,听竹轩。
这里比茶花轩要清冷得多,院里种满了青竹,风一吹,便是一片沙沙的声响。
江离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卷兵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听着屋外丫鬟们小声的议论,忽然开口问正在一旁磨墨的沈舒荣:“夫人平日里,待你们如何?”
第19章 要你彻底无法翻身
沈舒荣磨墨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稳。她低着头:“夫人待下人们都很好,平日里赏罚分明,从不苛待。”
“是么?”江离放下了书卷,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隼,“那她一靠近,你为什么那么害怕?”
沈舒荣的心猛地一跳,手里的墨锭险些脱手。
她抬起头,对上江离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眼圈瞬间就红了,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将军……”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求您别问了……也求您,别因为我们这些下人的事,和夫人生了嫌隙。夫妻一体,您和夫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她哭得可怜,话里话外却都是在为谢眉芜着想,处处都在维护他们夫妻的情分。
江离看着跪在地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女人,心里那点坚硬,莫名地软了一角。
他没再追问,只是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罢了,你起来吧。以后就在这院里伺候,不必再去前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亲卫的通报声:“将军,鹤林元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沈舒荣连忙擦了眼泪,识趣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却脚步一顿,悄无声息地闪身躲在了门廊的柱子后。
鹤林元一进屋,便压低了声音:“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那位太傅府的千金,在出阁前,和太子殿下走得很近。”
柱子后面,沈舒荣的呼吸都停了。
她只听见江离冷笑了一声,“继续查,我要知道所有事,越详细越好。”
入夜,万籁俱寂。
一道纤细的身影,熟门熟路地从听竹轩的后墙溜出,又借着夜色的掩护,摸到了后院那处破败的墙角。
“大娘。”
邻家大娘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洞口,将一包熬好的药递了进来。
“姑娘,你可算来了。”
沈舒荣接过药,又将一小袋银子塞了出去,“大娘,还得再麻烦您一件事。”
“你说。”
“帮我找几个可靠的人,去查查太傅府的嫡女谢眉芜,在嫁入将军府之前,和当朝太子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的声音在夜色里,又冷又静。
拿了药,沈舒荣没急着回府,而是绕到另一条巷子,推开了一扇破旧的院门。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咳咳……是荣儿回来了吗?”床上,面容憔悴的沈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沈舒荣连忙放下药碗,上前扶住她:“娘,您躺着别动。”
沈母抓住她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荣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在那府里,是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娘这身子骨,已经是拖累了,你……你走吧,别管我了,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
“娘,您说什么呢。”沈舒荣替她掖好被角,眼圈发红,“您安心养病,等您好了,我就接您出去。以前欺负过我们的人,欠了我们的债,我一笔一笔,都要替您讨回来。”
她眼里的恨意,让沈母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