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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用早膳时,饭桌上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谢眉芜殷勤地布着菜,江离却没什么胃口。
“过两日要去趟陈御史府上。”江离放下筷子,看着谢眉芜,“你去库房,挑件像样的贺礼出来。”
谢眉芜一听,以为他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心里一喜,连忙应下,带着念蕊就往库房去了。
她前脚刚走,江离后脚就进了正房的内室。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洒扫的丫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瞧见江离,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将军。”
江离没理她,自顾自地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那丫鬟不敢多言,手脚麻利地擦拭着桌案,擦到香炉边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门口另一个小丫鬟嘀咕了一句:“哎,这欢合香又快用完了,下午你记着去采买些回来。夫人夜里伺候将军,可少不了这个。”
欢合香?
江离的动作一顿,猛地转过头。
那是一种在烟花柳巷里,为了助兴才用的下等熏香,气味浓烈,能催发人的情欲。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和谢眉芜温存,总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燥火在烧,事后却又空虚得厉害。
原来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的脸,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等丫鬟退了出去,江离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炭盆上。
他走过去,用火钳拨开上层的灰烬,几片没有烧完的信纸残片,露了出来。
他捡起其中最大的一片,上面两个墨字,清晰可见。
子嗣。
江离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之前好友提醒他的那些话,想起柳姨娘那张和谢眉芜酷似的脸,再联系上这个子嗣,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里成了型。
谢眉芜,她瞒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江离从正房出来,心里已是一片冰寒,刚走到院中,就迎面撞上了一个端着药草的身影。
是沈舒荣。
她一看见江离,像是老鼠见了猫,手里的簸箕都差点掉了,慌忙低下头,转身就要往旁边的小路上躲。
“站住。”
沈舒荣的身子僵住了,慢吞吞地转过来,头埋得低低的,嗓音里满是惶恐:“奴……奴婢参见将军。”
江离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奴婢……奴婢没有……”沈舒荣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沈舒荣!谁让你跑到前院来的!”
谢眉芜抱着一个锦盒,快步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沈舒荣。
江离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将沈舒荣挡在了身后。
他看着满脸怒容的谢眉芜,淡淡地开口:“她似乎懂些药理,以后,就让她去我院里伺候吧。”
谢眉芜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不行!”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江离的眉梢微微挑起,似有不解:“为什么?”
三个字,问得谢眉芜哑口无言。
她能说什么?
说这个丫头就是每晚替自己在将军身下承欢的替身?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半晌,谢眉芜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没什么,妾身只是担心她毛手毛脚伺候不好,既然将军喜欢,那就让她去吧。”
说完,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抱着锦盒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江离没再看她,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