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接旨谢恩吧。这可是天大的恩典,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整个正厅,死一般的寂静。
江老夫人和沈母已经哭倒在地。
沈舒荣却站着,一动不动。
她没有哭,甚至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她只是看着那个太监,看着他手里的圣旨,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恩典?”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很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太监。
“我去他的恩典!”
一声怒吼,毫无预兆地炸响!
沈舒荣猛地抬手,一把夺过那卷黄色的丝绸,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双手用力。
“刺啦”
代表着皇权和恩典的圣旨,被她撕成了两半。
正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那被撕成两半的明黄丝绸,一半还在沈舒荣手里,另一半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传旨的老太监脸都白了,伸出兰花指,指着沈舒荣,哆哆嗦嗦地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反了……反了!你这是要诛九族的!”
戚大人一个箭步冲上来,想要捂住沈舒荣的嘴,却被她一把甩开。
“夫人!您冷静点!祸从口出啊!”戚大人急得满头是汗。
江老夫人和沈母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
沈舒荣却笑了,那笑声在寂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诛九族?好啊!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诛!我沈家,父亲被逼自尽,母亲重病缠身,如今只剩我一人!江家,三代忠烈,满门男丁,都死在了为他守卫的疆场上!如今,连最后一个,他都不肯放过!”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那个吓破了胆的太监。
“你回去告诉那个皇帝,我等着他来诛!我倒要看看,他把为他卖命的忠臣良将都杀光了,这江山,谁来替他守!”
“你……你……”老太监连滚带爬地捡起地上那半截圣旨,连行礼都忘了,抱着那破碎的皇权,屁滚尿流地跑了。
他一走,戚大人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戚月扶住自己的父亲,看着那个站在厅中央,身形单薄却站得笔直的沈舒荣,眼圈通红。
她想上去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整个将军府,被一种绝望的死气笼罩着。
……
御书房。
老太监连滚带爬地扑了进去,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皇上!反了!那江夫人,她……她疯了!”
他添油加醋地把沈舒荣如何撕毁圣旨,如何辱骂君上,如何大逆不道的话学了一遍。
“她还说……还说您是……是昏君……”
老太监说完,偷偷抬眼,准备看皇帝龙颜大怒。
龙椅上的人,却出奇地安静。
许久,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从皇帝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太监直接懵了。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江离,也愣住了。
他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的,还是进宫时那件锦袍,哪里有半分中了毒的模样。
“听见没有?”皇帝止住笑,指了指殿外,对江离讲,“昏君。朕为了你的事,里外不是人,倒头来,还落了个昏君的名头。”
江离没说话,只是看着皇帝,神情复杂。
“怎么?觉得朕做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