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心头那点因她前后矛盾而生出的疑虑,竟被这股依赖给冲淡了。

他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第二天,林嬷嬷在狱中畏罪自尽的消息,很快传到谢眉芜的耳朵里。

她正在喝茶,听到念蕊的回话,手里的茶盏“当”的一声落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手,她却感觉不到疼。

死了?

江离竟然真的把人给弄死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绕上她的心头。

是沈舒荣!一定是那个贱人在将军面前吹了枕边风!

“把她给我带过来!”谢眉芜的嗓音尖利得变了调。

沈舒荣一进屋,还没站稳,一个巴掌就裹着风朝她脸上扇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一躲,那巴掌擦着她的脸颊过去,火辣辣的疼。

“你这个贱人!你跟将军说了什么?!”谢眉芜像个疯子一样,扑上来就揪住了她的衣领。

沈舒荣吓得连连后退,一脸的茫然和惊恐:“夫人?您在说什么?奴婢……奴婢听不懂啊……”

“还跟我装!”谢眉芜气得眼睛都红了,扬起手又要打。

可她的手,还没落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冰冷的质问。

“你在做什么?”

谢眉芜浑身一僵,扭过头,看见江离正站在门口,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怎么会过来?!

一瞬间,所有的怒火都被恐惧浇灭了。谢眉芜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沈舒荣,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将……将军,您怎么来了?”

江离的目光从她身上,落到一旁衣衫不整、脸上带着红痕的沈舒荣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第18章 求您饶命

“没什么,”谢眉芜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生怕江离看出什么端倪,连忙指着沈舒荣,强撑着解释,“是这个丫头,让她去擦个桌子,她都擦不干净,毛手毛脚的。我就想教训她两句,让她长长记性。”

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蹩脚。

江离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可那眼神,却让谢眉芜从头凉到了脚。

她不敢再多言,只能不甘心地挥了挥手:“行了,还不快滚下去!”

沈舒荣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夜里,江离又留宿在了茶花轩。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清纱飞扬,情事刚歇,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旖旎的味道。

沈舒荣趴在江离结实的胸膛上,汗湿的发丝贴着脸颊,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怯生生地抬起,望着帐顶的流苏。

她犹豫了半晌,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画着圈,才用那把又软又糯的嗓音,试探着开口。

“将军,今天白天那个丫头,您瞧着可还顺眼?要不……把她收了做个通房?”

江离本是闭目养神,听到这话,忽然睁开了眼眸。

白天那个丫头?他脑子里闪过沈舒荣那张沾着泥土,却依旧难掩清丽的脸,还有那股熟悉的艾草香。

收她做通房?

江离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眼眸幽深,这个丫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必。”他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沈舒荣画圈的指尖顿住了。

就这么拒绝了?

江离感觉到了她身体细微的僵硬,还有那瞬间消失的鲜活气。

他睁开眼,看着怀里这个突然安静下来的女人,心里生出一丝不解。

他不纳妾,她反倒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