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已是皇帝最大的让步。

处理完这两个逆臣,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些。

他看向江离,“这次,你和沈氏,都是有功之臣。”

“朕,赐你二人即日完婚。封沈氏为一品诰命夫人,钦此。”

圣旨一下,江离和沈舒荣大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将军府门口,前来道贺的百姓几乎要挤破了门槛。

其中不少人,都是当初在襄城之围中,被沈舒荣的药方救过性命的。

他们提着鸡蛋,抱着活鸡,送来了最朴实也最真挚的祝福。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而与这份喜气格格不入的,是城西一处破败的土地庙。

永安,不,现在应该叫她李永安了。

她裹着一件破烂的棉衣,缩在神像后面,听着外面的寒风,饿得前胸贴后背。

几个乞丐围了过来,为首的那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哟,这不是咱们高贵的公主殿下吗?怎么,龙床睡不惯,跑来跟我们抢地盘了?”

“滚开!”永安色厉内荏地吼道。

“滚?”刀疤脸一脚踹在她心口,“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还当自己是公主呢?”

拳头和巴掌,雨点般地落在她身上。

她被抢走了身上最后一点碎银,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角落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施粥了!江夫人又来施粥了!”

施粥?

永安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朝声音的源头挪去。

街角,长长的队伍排开。

沈舒荣穿着一身素雅的锦缎袄裙,亲手将一勺勺冒着热气的米粥,盛进那些破了口的粗瓷碗里。

她脸上带着笑,百姓们对着她千恩万谢。

那画面,刺得永安眼睛生疼。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贱人能风风光光地站在这里,受万人敬仰!

而她,大齐最尊贵的公主,却要沦落到与乞丐为伍,食不果腹!

滔天的恨意,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要报仇!

她要让沈舒荣,比她惨一百倍,一千倍!

永安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城中最混乱的黑市跑去。

多年前,她曾无意中救过一个来自异域的古怪大夫。

她在一间阴暗潮湿的铺子前停下。

“我找你们老板,告诉他,李永安来还他当年的人情了。”

一个蒙着脸的男人,将她带进了铺子最深处的暗室。

那大夫还是老样子,一身黑袍,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

“我要她死。我要她死得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夫沉默了片刻,从一个黑色的陶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递给她。

“这里面,是子母蛊。你将母蛊下在她身上,只要你捏碎手中的子蛊,她便会受万蚁噬心之痛,七日之内,化为一滩脓水。”

永安接过那个冰凉的竹筒,指节攥得发白。

那个藏在兜帽阴影里的人,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母蛊入体,七日为期。你想让她什么时候死,就捏碎手里的子蛊。”

“她会求你杀了她。”

永安没说话,转身就走。

身后,那间铺子的门,悄无声息地合上了,仿佛从未打开过。

“……就这么没影儿了,有人说在城外的破庙里头见过,也不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