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脚,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江离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沈舒荣身上。
帐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被一种更沉重的期待所取代。
“有法子了?”
沈舒荣颔首,目光沉静。
“那毒瘴,并非无解,我有七成把握。”
她话锋一转,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帐内每一个角落回响。
“只是,解药还缺几味引子,其中最难寻的一味,名为龙胆地衣,专生于不见天日的悬崖峭壁。”
“此外,我制药时,需一处绝对清净之所,不容任何人打扰。”
第136章 药有毒
襄城临时辟出来的伤兵营,设在了一座废弃的关帝庙里。
神像早就被人搬空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大殿,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浓重的草药味混着血腥和皮肉腐烂的恶臭,几乎能把人熏个跟头。
殿里听不见几声完整的呻吟,大多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更显得这里死气沉沉。
沈舒荣一脚踏进来,李虎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个药箱。
原本还算宽敞的大殿,因为挤满了地铺,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她绕开一个士兵伸出来的腿,径直走到最近的一个地铺边蹲下。
那是个很年轻的士兵,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身上盖着的薄被下,隐约能看见溃烂流脓的伤口。
沈舒荣伸手搭上他的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水……”那士兵迷迷糊糊地喊着。
“夫人,没用的。”旁边一个负责照料的伙夫摇了摇头,一脸的麻木,“喝多少吐多少,有的喝下去,身上烂得更快。”
沈舒荣没说话,又接连看了七八个病人,症状大同小异。她站起身,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毒,比她想的还要霸道。
“她真能行吗?看着比我还小呢。”
“就是啊,太医署的大人们都没法子,她一个女人家……”
“我听说了,这是狄国人的巫术,中了就没救了,早晚是个死……”
殿里的气氛本就压抑,这几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议论,瞬间让所有还清醒的士兵都白了脸。
绝望,是会传染的。
“谁说没救了?”宁玉兰的嗓音娇滴滴地从门口传来,她今日换了身素净的衣裳,手里还拎着个食盒,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做出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我爹特意请了城外云游的高僧卜了一卦,”她走到大殿中央,“高僧说,此乃天谴,非人力可解。各位大哥为国征战,劳苦功高,小女子也只能备些斋饭,为大家送行了。”
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抹了抹眼角。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送行?
这两个字,比刀子还伤人。一个刚断了腿的汉子,听完直接把头埋进被子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沈舒荣慢慢转过身。
“啪”
扇耳光的脆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宁玉兰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沈舒荣。“你……你敢打我?!”
“打你?”沈舒荣上前一步,宁玉兰下意识地就想后退。
“军营重地,散播谣言,动摇军心,按军法,当斩。我打你一巴掌,是替你爹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爹是襄城县丞!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乡下婆……”
“我是镇北将军江离的夫人。”沈舒荣打断她,目光扫过殿内所有的士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