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沈舒荣从人群后头挤了进来。

她蹲下身,没管周围的乱七八糟,只问了一句。

“她晌午吃了什么?”

王老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就……吃了点干粮,还有早上在林子里采的野菌子,都说能吃啊!”

沈舒荣不再问话,她伸手探了探那妇人的脉搏,又凑近了闻了闻地上的秽物。

她从那堆东西里,用树枝拨拉出一点没消化干净的残渣。

“去找车前草,金银花藤,还有甘草。”她头也没抬,却让手足无措的王老板找到了主心骨。

“哎!哎!马上去!”

草药很快找了回来,捣得稀烂,兑上水,黑乎乎的一碗,味儿冲得人直皱眉。

那妇人牙关紧咬,根本灌不进去。

王老板急得没办法,沈舒荣拿了根筷子,让他帮忙撬开嘴,就这么一勺一勺地往下喂。

大半碗药灌下去,妇人又吐了一次,吐出来的东西却没那么污浊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人总算不抽搐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王老板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就这么噗通一声,跪在了沈舒荣面前,脑门磕在地上,邦邦响。

“妹子!你这是救了我婆娘的命!也是救了我老王全家的命!”

他抬起头,眼眶通红。

“往后,你就是我老王的亲妹子!去赣城是吧?你想去哪儿,哥都给你送到!”

有了王老板的关照,接下来的路,总算顺遂了些。

眼看着再有两日就能到赣城,这天傍晚,车队在一处破庙歇脚,一群自称是山匪的人,却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些人个个蒙着面,手持利刃,二话不说,上来就砍。

刀光贴着王老板的耳朵削了过去,带起一阵恶风。

他还没来得及骂娘,另一个蒙面人已经欺身而上,手里的刀直奔他护在身后的沈舒荣。

“你们他娘的什么人!”

王老板吼了一嗓子,抡起朴刀就迎了上去。

可这些人根本不理他,也不恋战,目标只有一个。

商队里几个护卫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剩下的人被冲得七零八落。

眼看一个黑衣人突破了防线,手里的钢刀高高扬起。

下一瞬,那人手腕上却多了个血窟窿,箭羽还在嗡嗡作响。

钢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官道上,一队骑兵正疾驰而来。

为首的黑衣人一个手势,剩下的人便不再纠缠,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林子里。

巡逻队的校尉翻身下马,看着一地狼藉,眉头拧成个疙瘩。

“怎么回事?”

王老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校尉听完,视线在沈舒荣身上停了片刻。

“此地不宜久留,先随我回襄城。”

襄城县衙。

沈舒荣没再隐瞒。

“大人,民女沈舒荣,镇北将军江离之妻。有万分紧急的军情,需立刻面见将军。”

堂上坐着的人慢悠悠地放下了茶碗,眼皮抬了抬,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却从后堂传了出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爹,您可别听她胡说八道。”

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少女走了出来,绕到县丞身边,指着沈舒荣。

“江将军是什么人?他的夫人怎么可能这副穷酸样?一身的土腥味,别是哪儿来的叫花子吧。”

“我看,她就是狄国派来的奸细,想混进城里!”

“爹,快把她打入大牢,好好审审!”

襄城县丞姓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