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生得玉雪可爱,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看见她,竟咧开没牙的嘴笑了。
“像,真像阿离小时候。”老太太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家伙的脸蛋,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她看了一眼守在江离房里,寸步不离的沈舒荣,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罢了,罢了,只要她能安分守己,好好照顾阿离和这个孩子,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离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才能勉强下地。
这天,他刚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剑心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侯爷,不好了,永安公主来了!”
江离的脸色一沉。
此时,正堂里,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永安公主一身华服,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沈舒荣就站在堂下,不卑不亢。
“沈姑娘,”永安公主终于开了口,把玩着手里的茶盖,“本宫今天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本宫只是想告诉你,江离他,不能没有镇北将军这个位置。”
她放下茶碗,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沈舒荣面前。
“大齐的安危,边境的几十万将士,都系在他一人身上。你让他为了你,放弃这一切,你于心何安?”
“倘若你当真为他着想,就该悄然引退。本宫可许你一笔足以让你下半生锦衣玉食的银钱,保你母子二人余生无虞。”
老太太在一旁听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她已遣人去唤江离,只恐沈舒荣血气方刚,顶撞了金枝玉叶,惹来滔天大祸。
“公主殿下的美意,民女心领了。”
沈舒荣的声音很轻,却让堂上的老太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我的人,我的骨肉,他们的命,还轮不到别人来安排。”
“你!”永安公主拍案而起,“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爬上来的贱婢,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这话说得太毒,老太太的脸都白了。
沈舒荣却没退,反倒往前走了一步,凑到永安公主耳边,那声音轻得像呵气。
“公主殿下,记性可真不好。”
“当初是谁脱光了往男人床上送,又是谁,连眼皮子都没被抬一下,就被扔了出来?”
“你住口!”
永安公主像是被踩了痛脚,猛地后退,一巴掌就朝沈舒荣的脸上扇了过去。
手腕,却在半空被人攥住了。
江离就站在那儿,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刚毅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可那只攥着永安公主的手,却纹丝不动。
“公主殿下,请自重。”
“江离!”永安公主看见他,眼泪当场就下来了,又气又委屈,“你为了这个女人,就这么对我?”
她用力挣扎。
江离松了手。
他将沈舒荣拉到自己身后,对着永安公主,深深地,弯下了腰。
“臣,有负皇恩,有负公主厚爱。”
“但此生,江离只娶沈舒荣一人。”
“请公主殿下……成全。”
成全。
这两个字,比一记耳光还响亮。
永安公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爱慕了多年,做梦都想嫁的男人,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正用最恭敬的姿态,请求她的成全。
她凭什么?
她堂堂大齐公主,哪点比不上这个来路不明的贱人!
“好,好一个情深不悔。”
永安公主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淌了下来。
“江离,这是你逼我的。”
她猛地转过身,对着门外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