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的偏执和占有欲,在她这句疲惫不堪的哀求面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江离站在那儿,站了很久,久到身上的酒气都散尽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

“给沈三下毒的,不是我。”

沈舒荣的睫毛颤了一下。

“是永安公主。”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她要我娶她,才肯交出解药。”

沈舒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双睁开的眼睛里,空洞得像是映不出任何东西。

屋子里静得可怕,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他说给沈三下毒的,是永安公主。

他说她要他娶她,才肯交出解药。

原来这些天他在外头与公主的种种,不是为了气她,也不是旧情难忘,而是在为沈三换命。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不疼,就是闷得慌,喘不过气。

可那又如何呢?

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她和他之间,早就隔了万水千山。

他的深情,他的算计,他的痛苦,她都承受不起。

江离就那么背对着她,站在窗边,高大的身影几乎要把那一方小小的窗户堵死。

外面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她一句追问,也没有等到她一丝一毫的动容。

他终于慢慢地转过身,眼里的红血丝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疲惫。

“你可想好了?”他问,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是走,是留。”

沈舒荣的视线从帐顶收了回来,缓缓地,落在他脸上。

她看着他,像是要将这张脸刻进骨子里,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挖出去。

“我的答案,从未变过。”

江离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塌了一分。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所有的情绪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剑心。”

“属下在。”剑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

“传话给永安公主,就说本将军应了。让她带着解药,亲自过来。”

剑心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可对上江离那双眸子,他只能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沉声领命:“是!”

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舒荣攥着被子的手,指节根根泛白。

永安公主来得很快,几乎是迫不及待。

她穿了一身正红的宫装,绣着金线的凤凰尾羽在裙摆上熠熠生辉。

她身后跟着的宫人,捧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小小的白玉瓷瓶,和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江离就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进来。

永安公主的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了屋里那个刚刚坐起身的女人身上,唇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傲慢的笑。

第91章 出征

她走进屋,随手拿起那只瓷瓶,扔到了沈舒荣的床边。

“拿着。”

瓷瓶滚了两圈,停在沈舒荣的手边。

接着,她又拎起那袋银子,扔在同一个地方,钱袋撞在床沿,发出一声闷响。

“本宫向来大方,这些钱,够你在乡下买几亩地,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舒荣,每一个字都带着施舍的意味,“现在,你可以滚了。”

沈舒荣没有看她。

她只是伸出手,先是捡起了那个白玉瓷瓶,在手里握了握,然后又捡起了那袋银子。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