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有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他身边是谁,他要干什么,都跟她没关系了。
这样也好,他有了新人,就更不会再来纠缠她了。
“三哥,”沈舒荣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别人的事,咱们少管。把院子里的草药收进来吧,瞧着要变天了。”
她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沈三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最后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午后,医馆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簇新绸缎衣裳的姑娘,扶着个丫鬟的手,扭着腰走了进来,正是盛清清。
她如今是侯爷跟前的人,张免特地拨了个丫鬟伺候她,这身衣裳,也是新置办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柜台后头的沈舒荣,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女人能让侯爷那么失魂落魄,自己却只能当个不能碰的摆设?
她今天来,就是要来恶心恶心这个女人的。
“你就是这儿的大夫?”盛清清抬着下巴,拿眼角瞥着人。
沈舒荣从药柜上收回视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看病?”
“是啊。”盛清清故意坐下来,手抚着自己的腰,脸上露出几分娇羞又带着点埋怨的神色,“昨儿晚上……我家夫君,忒没个轻重,折腾了一宿,今儿我这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骨头缝里都泛着酸,你给瞧瞧,是不是伤着了?”
她这话,说得又响又亮,生怕旁人听不见。
扶着她的那个小丫鬟,脸都红透了。
沈舒荣的脸,却一点颜色都没变。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盛清清。
“手伸出来。”
盛清清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把手腕递了过去。
沈舒荣隔着一方丝帕,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片刻后就收了回来,提笔写了张方子,推到她面前。
“气血两虚,操劳过度。按方抓药,喝上三副,好生歇着就是了。”
盛清清看着那方子上行云流水的字,心里头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
她不信,她就不信这个女人真能一点都不在乎。
她收起药方,眼睛转了转,又开了口。
“看大夫你的模样,不像是这本地人。也是从京城那边来的吧?”她故作好奇地问,“那你听没听说过永宁侯江离的事?他可是京城里的大人物呢。”
沈舒荣正低头整理着药材,闻言,头也没抬。
“我是南边来的乡下人,没去过京城。什么侯爷将军的,不认识,也没兴趣知道。”
她刚说完这句,门口的光,忽然就暗了下来。
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整个门口。
江离就站在那儿,一身玄衣,面沉如水。
他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风沙和血腥气。
他来找张免,却听说盛清清跑来了医馆。
他猜到她想干什么,本想阻止,可走到门口,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
然后,他就听见了沈舒荣那句冷冰冰的话。
不认识,也没兴趣知道。
江离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那股迫人的寒气。
沈三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挡在了沈舒荣跟前,警惕地瞪着他。
江离看都没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锁着沈舒荣。
盛清清一见江离来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又惊又喜,还带着点女儿家的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