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望着不远处那个挂着沈氏医馆木牌的小院,一颗心,跳得又快又乱。
他一路快马加鞭,换了三匹马,几乎不眠不休,就是怕晚了一步,她又跑了。
她真的在里面吗?
那个狠心绝情的女人,那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
他在门口占了好久,才抬脚往里走,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他每一步都踩得极重,似乎这样才能压住心头那股要冲出来的狂喜和紧张。
医馆的门虚掩着。
他刚要伸手去推,门吱呀一声,从里头开了。
一个高壮的汉子端着盆水走了出来,抬头瞧见他,愣了一下。
是沈三。
江离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颗刚刚被高高抛起的心,瞬间就坠进了冰窟窿里。
不是她。
他想起来了,在绍兴,她编的那个故事。她那个死去的男人,留下了个兄弟,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找错了。
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医馆。
一股巨大的失望瞬间淹没了他,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站都快站不稳。
“……抱歉,找错地方了。”
他哑着嗓子,低低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三哥,外头是谁啊?”
一个清淡温软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江离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再也挪不动分毫。
他猛地回过头。
沈舒荣正从里屋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把刚切好的草药,阳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眯着眼,那张让他思念到骨髓里都疼的脸,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啪!”
一声脆响。
江离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脸颊火辣辣地疼,疼得他眼前那点模糊的水汽都散了。
是真的。
不是幻觉。
他看着她,看着她明显隆起的小腹,整个人都在抖。他一步一步,踉跄着朝她走过去。
“舒荣……”
他伸出手,想去碰碰她,想确认她的存在。
沈舒荣的身体僵住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一闪即逝的慌乱,随即,就被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
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那张秀美的脸上,没有半点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片彻骨的疏离和冷漠。
“你是谁?”
她淡淡地开口,嗓音平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死水。
她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只是转向旁边已经看傻了的沈三。
“三哥,哪儿来的登徒子,还不快赶出去?”
沈三这才回过神,看看自家姑娘那冰冷的脸色,又看看眼前这个眼圈通红,失魂落魄的男人,虽然心里头犯嘀咕,还是上前一步,挡在了沈舒荣跟前。
“这位爷,你认错人了,赶紧走吧。”
江离像是没听见,他的眼睛死死地锁着沈舒荣,“舒荣,是我……我是江离。”
“我不认识什么舒荣,也不认识什么江离。”沈舒荣垂下眼,看着自己手里的药草,冷冷吩咐沈三,“把他轰出去,把门关上。”
“听见没!赶紧走!”沈三得了令,也不再客气,伸出手,重重地推在江离的胸口。
江离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
砰的一声巨响,医馆那扇厚重的木门,在他面前无情地关上,门栓落下的声音,清晰又决绝,砸得他心口生疼。
屋子里,沈舒荣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指节攥得发白,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