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冒出来的。

江离的眼睛,在这一刻,亮得吓人。

是她!

那个所谓的容淑,就是沈舒荣!

她没死!她真的没死!她还怀了……怀了孩子!

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都发起抖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

她为什么要躲着他?为什么要用假名?

他想起在绍兴,她决绝地推开他,说再也不想见到他。

这个傻子。

她以为他会娶公主,所以就一个人,带着他们的孩子,躲到了天涯海角?

“备马!”江离的声音都在抖,“给张免传信,让他无论如何,把人给我留下!不,我亲自去!”

他已经等不及了,一刻都等不及了。

他要立刻去云州,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把那个全天下最笨的女人,抓回来。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

京城来的信,是八百里加急送进云州守备府的。

张免拆开火漆,只扫了一眼,那张常年被风沙吹得黝黑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手里的信纸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上头龙飞凤舞的字,每一个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珠子疼。

侯爷要亲自来云州。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那姑奶奶要跑!

张免一把将信纸揉成团,在屋里头来回踱步。

他太清楚沈舒荣那脾气了,瞧着柔柔弱弱,骨子里比谁都硬。

要是让她知道侯爷要来,她今晚就能带着她娘和沈三,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第69章 这位爷,你让认错人了

他把那团信纸又小心地展开抚平,藏进怀里,顶着一头冷汗就往城西的医馆冲。

一进门,就瞧见沈舒荣坐在柜台后头,垂着眼,正用小镊子细细地分拣一盘晒干的金银花。

她的小腹已经隆起得十分明显,整个人却不见臃肿,反而添了种沉静的韵味,阳光从门外洒进来,给她渡了层柔和的光。

张免心里头那点焦躁,被她这副安稳的样子一冲,莫名就定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个笑,努力让自己瞧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沈大夫,忙着呢?”

沈舒荣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张副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嗨,这不是……我那婆娘,又觉着不舒坦了。”张免挠着头,眼神飘忽,“这两天老说头晕,吃不下饭,我想着,还得是你来看看才放心。”

沈舒荣手里的镊子停了。

她静静地看着张免,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

“柳夫人头晕?”她慢条斯理地问,“是天旋地转的晕,还是昏昏沉沉的晕?是一直晕,还是起身的时候才晕?除了头晕,可还有耳鸣心慌的症状?”

一连串的问题,把张免问得额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他哪知道这些,他就是胡诌的。

“呃……就是……就是昏昏沉沉的,对,一直晕!”

沈舒荣把镊子放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扶着腰,动作有些缓慢,那双眼睛却没离开过张免的脸。

他不敢跟她对视。

她心里头那根弦,就这么咯噔一下。

张免这个人,大大咧咧,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他现在这副样子,分明是心里有鬼,在撒谎。

而能让他这么费心撒谎来稳住她的,除了京城那位,还能有谁?

他知道了。

江离,他知道了。

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