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怎么会……父亲他一向与人为善,庄子上的管事也都是老人了,怎么会出这种事?”

她的声音发着颤,带着哭腔,听上去是真的吓坏了。

江离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头那点试探的心思也淡了。

他不过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看她对太傅府的事,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这副样子,倒像是被养在深闺,什么都不知道的娇小姐。

“朝堂上的事,有我。”他不想再多说,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下巴抵着她的头顶,“睡吧,别胡思乱想。”

“嗯。”沈舒荣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只找到了庇护所的小兽,透着全然的依赖。

江离没再说话,只抱着怀中温香软玉的身子,听着她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

天刚蒙蒙亮,江离还在熟睡,沈舒荣便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

念蕊推门进来,动作放得很轻,见沈舒荣睁了眼,便朝她递了个眼色,压着嗓子说:“将军还没醒,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沈舒荣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江离的臂弯里钻出来,生怕惊醒了他。

她穿好衣裳,跟着念蕊快步穿过回廊,进了偏房。

谢眉芜一夜没睡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见沈舒荣进来,连茶都顾不上喝,开门见山地问。

“昨晚将军都跟你说了什么?”

沈舒荣垂着头,一副怯懦的模样,将昨夜江离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将军说,有人参了太傅一本,说……说庄子上出了人命。”

谢眉芜的心猛地一沉,脸色也白了几分。

这事她压根就没听说过!

是真的,还是江离故意诈她?

或者是沈舒荣这个贱人在胡说八道?

沈舒荣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急切和担忧。

“夫人,奴婢瞧着将军的意思,似乎对太傅府有些不满。但……但对夫人您,还是心疼的。”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了。

“奴婢斗胆猜测,将军是不想让夫人您为了娘家的事操心。若是夫人您亲自去求求将军,就说为了这事忧心忡忡,夜里都睡不安稳,将军看在您的面子上,心疼您,说不定就出手帮太傅大人了呢?”

这番话说得恳切又贴心,仿佛真的是在为谢眉芜着想。

可沈舒荣心里清楚,江离最不喜的,就是妇人干政,尤其是拿夫妻情分去要挟他,为娘家谋利。

谢眉芜将信将疑地盯着沈舒荣。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沈舒荣的话又挑不出错处。

让她去求江离,利用江离对她的疼惜,这确实是条路子。

“我怎么没听说庄子上有事?”她还是不放心。

“奴婢也不知,”沈舒荣低下头,一副惶恐的样子,“只是将军亲口说的,想来不会有假。夫人,将军……他会不会因为这事,迁怒于您?”

最后这句话,彻底击中了谢眉芜的软肋。

她最怕的,就是江离因为太傅府的事对她心生嫌隙。

“行了,你先下去吧。”谢眉芜挥了挥手,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等沈舒荣一走,她立刻对念蕊道:“快!派个机灵点的人出府去打听,城外的庄子,到底出没出事!”

江离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那股熟悉的艾草香也散得一干二净。

他撑起身子,习惯性地往屋里看去,一眼便瞧见正坐在妆台前的谢眉芜。

她穿着一身繁复的衣裙,念蕊正伺候她梳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脂粉香气,熏得他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