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时,周围光线恢复,无根之水自天空向下,四周是古老的建筑,再远方是望不见边际,却莫名熟悉的,缭绕着云烟的山峦,山峦之下是一条清澈的河流。

自己似乎在一条巷子里,周围是许许多多的看不见脸的人影。

她觉得有些奇怪,可依然往前走着。

没过几步,脚下漫出了鲜血。

她看见一个少年躺在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之间,半身浸透在血液和污浊的泥水中,手里拿着匕首,几乎只有进气。

脏兮兮,乱糟糟,泥水血水模糊的他的长相,如果不仔细看,都要以为他是个死物了。

旁边人似乎说了什么让她回避的话,可是她只是摇头,撑着伞帮他挡了雨,又听见自己出声询问。

[你还好吗?]

拿着匕首,满是血痕,沾满泥浆的手有短暂地提动,于是她转过头去。

[他还活着,给他止血。]

少年费力地张口,喉口又一茬没一茬气音几近消融在雨中:“你…是…谁?”

[刺客组织黑雀已被官府剿灭,现在,我将自由归还于你。]

[至于我是谁?]

乔知遥听见那个愈发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知遥。]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稍微睁开了眼睛,费力地看向她的方向。

雨夜下,那是一双深渊之下,哪怕埋在泥土里却依然漂亮夺目的,黑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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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至此为止,苏醒时屋外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万物复苏之际,又是新的一天。

椿日

床头柜的手机发来消息,出乎预料,竟然来自于她血缘上的三姑姑乔如月,内容简短粗暴,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句她是否要去泷村给李碧桂上香。

【我会去的。】

而那边的乔如月正坐在W市的某靠海别墅的饭桌前,看到这一行字,面色骤然一变,惊声。

“被先生说中了!她真的要来。”

拽一把旁边拿着洋酒瓶的丈夫,她问:“怎么办?”

梁丰打了个酒嗝:“什么怎么办,她要来就让她来嘛。”

乔如月盯着不成器的丈夫火冒三丈,“住哪?总不能住到咱家里来吧,那丫头可是邪门,还四处乱搞,宋家那边的人可都说了,和小宋总刚结了婚约,就又和一个不三不四的长发男人勾搭在一起。别叫果果见到了…”

“不是…还有…祖宅吗?”梁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哪能给她住?当心住着住着就不是自家的东西了!你知道泷村要改建,那么大片地方,到时候少说也有九位数。”乔如月咬着牙。

“就住…住两天。”梁丰嘟囔着,“给她…嗝,她也吃不下。”

“我不管,得让她自己住酒店去。”

“乔鹤康也回来。你让他…也住酒店?”梁丰给自己叨了一筷子猪头肉,顺口一问。

乔如月嗤了声,又扬起眉:“鹤康那孩子还是挺乖的。让果果和他哥哥多接触接触挺好。”

“你是看上人家手里的股份了吧。”梁丰会心一笑,“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乔知遥一大半的股权都在你那儿了,还不够…”

“你这是什么话!我都是为了谁?”乔如月一听这话就怒了,气冲冲打断,“当时我就说让她放弃继承权,都是事情出的突然,我哥压根就没打算给她留东西,你咋个还胳膊肘往外拐?”

“……”

梁丰没说话了,埋头往嘴里塞米饭。

“那怎么说那可都是九位数,你这辈子能不能见到那么多钱?”

“叨叨叨叨…”梁丰小声一句,“那阵子没她,乔家股票还不知道是不是乔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