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

乔知遥嗤笑:“胡说?这不正是你不敌我的原因。我完成了进化,活了下来,但你没有。有人心甘情愿冒死来找我,你没有。”

漆黑的液体向四处逃去,只是触须化作的银丝铺天盖地,刹那间在寰宇间围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茧。

[不。]

它尖叫着,它没有濒死的恐惧,更像是为了否认某种既定的事实。

[即便你吞噬我,终有一天,你也会为其他的星星吞噬。]

[你在退化,这没有意义。]

[这一切本就没有意义。]

“可悲的怪物。你不明白。”

“哪怕长远我们都会毁灭,这一刻,就是有意义的。”

她松开手,长矛在长弓中急射而出,在爆破的白光和无数青火中,那些浓郁的黑雾为银丝裹挟,所及之处如光矢划过夜空,灾厄消融,而规则重构。

所有的黑潮都如同日光下蒸发的水渍,呼吸间烟消云散,星穹重新填充寰宇,而流星自他们身后大地四散坠落。

纷乱的宇宙辐射在他们周围重新折射出五色的光泽,如同地球两端的极光,灿烂到几近炫目,也是同时,人类停止了进攻,

乔知遥看向严罗,他的身体从胸口开始,为灾厄的触须斩为两端,腹部和的大腿消失不见,似乎已为吸收,而其余的部分呈现朽木的褐,显然正在努力修复残损的躯体,对方向她点头,真空无法传声,于是声音从她的脑海里直接亮起。

“母体既已死去,地上的异种会逐渐消失。剩下的,基地会负责收尾。”

“你还要和我战斗吗?‘规则’。”

“……”

她这句话并无多少感情,却有讽意。

“至少在你经历下一次进化前,没有必要。”人类社会也经不起他们之间星星们再一次的战斗。

“是吗?”她再次抬起手,那只透明水母又一次在她身后聚拢,“可你似乎忘记了之前的那笔帐。”

“如果你有条件,大可以现在提出来。”

严罗面不改色,青色的火焰围绕着他上下起伏浮动,宇宙没有氧气,本不该有燃烧,这些火焰不过是他本体的血肉,一棵不断燃烧的巨树的叶面。

树叶与银丝对峙,角落里的死士默然抽出长刀。

“…算了。”

乔知遥冷哼一声,身后的水母也随之消失。

基地还有用处,各自为政的术士世家不足以解决地上残留的灾厄信徒与异种。

“你对老师的记忆做了手脚。”她说,“如果你不想再来一次这种战斗,作为补偿,你应该找回来。还有,我不希望研究所的其他成员,或者说,我的朋友们,被以任何形式质问或胁迫。以及我会在这颗星球上继续对异种的研究,需要基地的协助。”

“成交。”严罗答应的爽快。

“哦,最后。”

乔知遥移开视线:“你的下属看起来想跑。”

被触手夺取脑袋灯泡的鮟鱇和变成两截的笑千魑朝着地面坠落,严罗回眸看了一眼,只是竖起两只手,青火化作锁链紧追而去。

“若无他事,就先这样吧。”

他笑了声,青火附上身体,重新扯出人类的躯体,化作万千流星中不会湮灭的一颗,向地球坠落。

在他的眼中,梦魇,或者乔知遥的身影越来越小,而那三颗已经消失的头颅也随灾厄的陨落而化为最后的光线向无边际的宇宙飞去,或许在几光年外的世界,会有人观测到曾经星星间的战斗。

“这就是你算好的未来?”他向故人询问。

已经死去多年的神明不会说话。

地面的人们在为破晓的天空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