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咬住牙,幼小的腮部微微鼓起,抬脚一踢,将比他还高的刀刃踢出,闪身到她面前,弓起腰,做出类似防御的姿势。

好像一只炸毛的,挡在主人面前的小黑猫。

“……”

她有点想笑:“没事。”

[声音……]

[她的声音…是这样吗?]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更加茫然地抬起头。

“是我。”

她走过来,伸手捏了一下少年的脸颊肉,这大概是从黑鸟脱离,跟了她大概两三年的卫诺,脸上圆润许多,身体也被她养得隐约有些健硕肌理的影子。

“……”

[好近!呜……]

他的大脑好像难得宕机了一瞬,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有血的味道。这里,危险。”

“……”

她轻微摇了一下头:“我知道的,阿诺,没有关系,欲图不轨者已被击杀。放轻松点,没事的。”

他背部绷起的直线这才稍微放轻松一点,可是依然不肯放下手中长刀,他一句话没说,但心理活动比日后呆讷沉默的模样精彩生机得多。

[迷药?居然在不知不觉间……]

[该死。]

她向他摇摇头,手里拼凑乐高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一点。

他的记忆不难找回来,一来清理掉严罗留下的那些病毒一样的坏程序要一点时间,二则她也很久没看到他这副模样了,

“不用介意。这里现在我的地盘,收起刀吧。”

他稍微睁开一点眼睛,露出一点困惑,抿了一下唇,最后将黑长刀放在地上。

他应该还未曾觉察他影子和身体上的变化,拟态在不知道的时候和记忆与感知契合得很好。

他似乎有一箩筐地问题想问,张了张嘴,很混乱的思绪在脑子里飞过。

例如这里究竟是哪里。

他为什么看不见了。

她的声音怎么变了。

血的气息又是哪里来的。

忽地,她询问:“你会害怕吗?”

[……我不明白。]

“害怕我。”她说,“我继承了这个地方。”

他嗅着空气里的血腥气,以仅存的记忆组织了一套特异的理解。

[…类似黑鸟,天莲教的组织?]

他很缓慢地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怎样都行,我只用保护好您。]

她捏他脸颊的力量重了点:“你的身体发生了一点变化。但是不用为此感到恐惧或愧疚,我并不厌恶这种变化。如果你能够控制自我,它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卑职愚钝……”不理解您的意思。

他后半句话几乎没有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传递而来,让他险些跪倒在地上,他察觉到一些事情猛得回头。

“呜呃……”

在模糊的视野里,他的影子不再是毫无知觉的,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物,而是像多了一只胳膊或者腿一样,传来许多疼痛的知觉。

像在被四裂,烧灼,贯穿,又像皮肉正在生长。

就像回到黑鸟受刑的日子,不,比那样还要严重。

到底为什么……

[痛。]

[好痛……]

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态,只是紧紧握住了拳头,咬牙受着那些痛苦,冷汗一滴一滴从额角落下,双腿隐约发抖,身体也有些站不直。

很奇怪吧。

后世的卫诺早已习惯了这些,他能够面无表情,毫无动弹甚至毫无心理活动地被严罗的尖刺刺穿,仿佛这点不适感连阈值都远远达不到,可是只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