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旁边,是一尊笑脸大开,画着夸张的蓝绿油彩的妆容的石膏柱体雕像,它身上带着很多道斑驳的裂痕,黑黢黢的横在两米高的身体上。

它没有发声器官,那声音更像在范无咎脑海里传来的,像是某种机械音,伴随一些奇怪的笑声,以至于让人听得朦胧又模糊。

“盲眼的味道……”

范无咎侧目看了它一眼,它身上的裂痕间猛然间跳动了一下,似乎有了生命,从柱体的底部开始,裂缝陡然睁大,变成一只接着一只的金色眼睛。

糟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耳边的笑声愈发明显,甚至身体上感受到一点久违的,活人才能体验到的温暖。

隐约间,他甚至听到了很多很多年前,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贵公子时的天真烂漫。

那段过往的记忆早已模糊,但伴随笑声却愈发明显。

“阿爹,今天我好像看到泰昌殿下了,她真的好漂亮!我…我想当驸马,阿爹去求求皇上好不好。”

吏部尚书范修捻着胡子笑说:“臭小子,她可年长你不少。休要不敬。那是你未来的主君。”

“阿爹…”

“好好好,我去求求陛下,阿爹可不保证陛下会不会罚难你哦。”

笑是虚假的。

快乐是危险的。

预先留下的假设触发,范无咎立即咬破舌尖,血腥和疼痛拉回意识,他感到眼部因为看到不可看的东西火辣辣得疼痛,于是又从兜里摸来一粒速效救心丸样的药丸含在舌底。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再睁开眼,眼睛悉数闭合,笑千魑已经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只是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像是卡顿的老式磁带,带着电视机雪花时的杂音。

“小公子,小公子,快告诉我。”

“你看到盲眼了…”

“盲眼…在哪里?”

“盲…眼…蒙眼”

“嘻嘻”

这事情说来挺有趣,怪物之间似乎有着自己那一套感知体系,当严罗将阿诺从地下墓穴带回上层的时候,高层怪物几乎如未卜先知一般知道了他的代称。

哪怕是对诅咒有自己研究的术士,高层怪物的不断的低语和碎碎念对他们依然有着不小的副作用,范无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于是掏出来一只猎手令点了,湖蓝色光泽在他周身一闪而逝。

“别嚷嚷了。”

“……”

严罗的束缚的确起了一定作用,笑千魑关掉发声器官,连油漆都消下去不少,变成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未经任何雕刻的石柱。

“上面的玩意你能处理吗?”

“无聊,无聊,……”

显然,它拒绝配合。

为了他这点情绪浪费一张十七层的猎手令显然不合理,于是范无咎扯扯嘴。

“盲眼在处理那玩意,搞定了他才有时间回去。”

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笑千魑,那声音再响起来:“月亮,很麻烦的。”

“那你能打过吗?”

“完整的盲眼,嘻嘻,可以。”

…别再嘻嘻了。

范无咎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又暗自思忖。

所以是要盲眼拿回自己的血肉?不过黑雾一旦扯去,埋在W市民身体里的诅咒就会被月亮触发。

范无咎短暂了一下眉头,将这条消息和自己这边的情况编辑了一下发给乔知遥。

[范无咎]:笑千魑有蛊惑人心,控制行为的力量,平常硬控整个市五六小时不是问题,但天上的那个和它同源,而且这家伙不像盲眼那么配合,我带的猎手令估计也只能坚持最多半个小时。

[范无咎]:有需要就和我说,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