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可大好了?”陆弘稷的声音打断了窦昭昭的思绪,窦昭昭偏头看去,对上他闪烁着异样亢奋的眼睛,她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儿子还以为母后不会来了。”陆弘稷还在故作关切的说着,“不过母后放心,这里有儿子,儿子一定会好好在灵前尽孝……”

窦昭昭却没心思再听,她径直越过陆弘稷走到了陆时至的棺前,最后一次,看一看这个男人。

陆弘稷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尤其在环顾周围,看着所有人都对窦昭昭毕恭毕敬时,猛然意识到,即便他承继大统,也有可能被窦昭昭压一头。

陆弘稷的脸色阴沉下来,胸腔翻腾着怒火,着让他顾不得其他,只想在窦昭昭面前占据上风,“母后,父皇临终前嘱咐儿子要多听取母后的意思,儿子计划好了,待儿子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改组内阁,选用一波清正廉洁、忠心耿耿之人……”

陆弘稷的眼睛里带着挑衅,他在不动声色地彰显自己的威势,母后再聪明能干又如何,也无法插手内阁。

窦昭昭听着,险些被逗笑了,幽幽望着陆弘稷,微微蹙眉,好似看着一个傻子。

她意识到,自己要达成所愿可能比想象的简单的多。

她还在计量如何避开纪蕴,借用六部的压力往内阁里安插自己的人,陆弘稷竟然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陆弘稷竟然能愚蠢至此,当着宗亲和百官们的面,大咧咧地说要改组内阁?

陆时至尸骨未寒,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竟然就要这些忠心耿耿多年的老臣换下去?

“弘稷,不可。”窦昭昭毫不犹豫地抬高了声音,“内阁诸位大臣,都是你父皇静心提拔的亲信,对大启、对你父皇,都是忠心耿耿、劳苦功高。”

“你还年轻,有他们帮衬着,你父皇和我才能放心。”窦昭昭言语恳切,“即便你真的非要改组内阁不可,也不能急在一时,得容大臣们仔细商议、鉴别过才好……”

窦昭昭说的条条是道,大臣们也跟着点头,“是啊。”

窦昭昭不动声色地给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户部尚书了然,开口劝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放肆!”陆弘稷变了脸色,厉声斥责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陆弘稷一开始就是在户部任职,彼时是窦昭昭监国,户部尚书得了皇后吩咐,对陆弘稷没有额外照顾,相反十分严厉。

陆弘稷早就对这样不尊不敬的臣子不满了,如今他即将继承大统,这个户部尚书居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他的面子,他如何还压抑的住。

窦昭昭冷眼看着,乌黑的瞳仁闪过一丝讥讽。

陆弘稷的理智顿时回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环顾四周,大臣们压抑着不赞同和不满的视线更是令他如芒在背。

“孤……”陆弘稷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正在犹豫的当口,窦昭昭上前一步,抬手按住了他的肩头,温声打圆场道:“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论,今日当着你父皇的面,咱们做臣子的,只管尽忠尽孝。”

“微臣遵命。”众人再度低头,点头附和,这一次,对于皇后的话,多了几分心悦诚服。

陆弘稷再傻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短暂的不甘之后,目光凶狠的看向窦昭昭,“母后好谋算。”

窦昭昭面不改色,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陆弘稷,而是径直走到最前方的位置端正跪下。

她的态度越发显得陆弘稷有些无理取闹,陆弘稷还要上前,被纪蕴压住了,“殿下,陛下灵前,请殿下慎慎言。”

陆弘稷的脚步顿住了,纪蕴是内阁首辅,更是陆时至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