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美人被问的哑然无言。

窦昭昭能独秀于后宫,必然是对陆时至的心意拿捏的十分准确的。

“没有人比珍嫔娘娘更珍视腹中的皇嗣,珍嫔娘娘有犹豫,定然是因为求到皇上跟前弊大于利。”焦宝林想的十分周全。

乔美人知道焦宝林说的在理,可她心里依旧不能接受,“怎么会呢?陛下明明那么宠爱珍嫔……”

秋阑殿内,念一也又急又不解地问道:“主子,您在顾虑什么呢?陛下一定会帮您的,无论如何不能让小殿下被他人所夺呀!”

彩兰也拧眉道:“若真叫皇太后和皇后得逞了,皇后权力更盛,还能反过来胁迫咱们。”

窦昭昭听着她们的劝解,脑中响起来的,却是陆时至的声音。

他让自己乖一点。

他喜欢的,从来是一个柔弱可爱的宠物,可以有点小心机,但那些小心机要是坦坦荡荡的、直率单纯的。

窦昭昭更记得,冷冰冰躺在流萤轩里的云婕妤,云婕妤瘦骨嶙峋、青白森然的面庞尤在眼前。明明是宠了十余年女人,陆时至对她的死毫不在意,只一句耗尽了宽容……

而陆时至对自己的宽容和喜爱又有几分呢?经得起损耗么?

一个个问题在心间浮现,窦昭昭搭在桌沿的手一点点收紧,指甲嵌入红漆之中。

“主子!”

“主子快松开!”

直到念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彩兰急切地呼唤声才唤回窦昭昭的心神,随着视线垂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指尖的酸痛。

“奴婢这就去叫太医。”念一心疼地捧着窦昭昭的手,原本淡粉色的指甲盖下隐隐可见紫红的淤血,可见她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气。

窦昭昭拉住了念一,“我没事。”陈医监是陆时至的人,太医院更是多少双眼睛盯着。

彩兰知道窦昭昭的顾虑,“不如让黄连给您敷药吧。”

窦昭昭点头,随即问道:“黄连呢?这几日也不见人。”

“您从太医院取来得医书她都看完了,这几日正缠着陈医监学新东西呢,陈医监前儿才说起,不胜其烦的很。”彩兰有心让窦昭昭宽心些,笑道:“陈医监说,得亏黄连这丫头天资过人,否则他是一点都忍不了的。”

念一也明白彩兰的用意,帮腔道:“要不说主子慧眼识珠呢,陈医监说,黄连都要把太医院那些胡子一大把的太医给比下去了,若非她是女子,定然要收她为徒。”

窦昭昭果然笑了,“还说什么命比黄连苦呢,我看她有福气的很。”

笑着笑着,窦昭昭脑中灵光一闪,既然黄连造诣如此之高,那有些事不能经过陈医监,也可以放心交给她来办……

念一握紧了窦昭昭的手,“跟着主子,就是奴婢最好的命数。”

窦昭昭暂且放下心中忧虑,仰头看着两个紧巴巴望着她的宫女,心中暗下决心,这一次,她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接下来的两天,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些不开心的事,这一日,陈医监照例来为窦昭昭请平安脉,“娘娘的胎像很好,离生产之日越近,胎动会越剧烈,偶有背痛,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娘娘不必忧心。”

“陈医监的意思是孩子已经发育得很好了?”窦昭昭轻轻抚摸着肚子,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娘娘放心,产房、产婆和乳母们陛下早早吩咐准备妥当,就是提前发动,微臣也敢保证娘娘和殿下母子平安无虞。”陈医监点头,“不过娘娘怀像极佳,一定可以足月生产。”

窦昭昭点了点头,露出欣喜的笑容,“那就好。”

“微臣再为娘娘开些稳固培元的药,娘娘也可在宫人们搀扶下,适当走动,都是有助于来日生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