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晋阳长公主慢悠悠抬手?,拍了拍掌:“不愧是?一道长大的兄妹,一琴一剑配合得当真是?极妙!”
她抬手?召阿莺去?灼玉身侧:“这?舞姬就给了你?吧。”
灼玉不卑不亢地受了。
她无意与这?位晋阳长公主多相处,随即告辞离去?。
走前打算跟容濯道别并道谢,但一道快得模糊的虚影拦住了容濯:“表兄的琴艺越发进益了!”
是?钱灵。
适才阿漪似乎失落的神情落入她眼中,钱灵不能坐视不理,拦住容濯问东问西,且警惕地看向灼玉。
那位明艳恣意的翁主却朝她露出感激的笑?容,仿佛她是?救苦救难的仙人,随后提着裙摆起身,领着舞姬阿莺,施施然地离去?了。
步履起初从容,仿佛也?想同昔日王兄叙旧,只是?碍于人多不得已才离开,可一离了容濯的视线范围,她的脚下?便快得像赶着投胎似的。
等?容濯摆脱钱灵问候,一转头,妹妹已溜之大吉。
又一次,再一次。
和她刚回?赵国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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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玉从不怕容濯责罚,可现在不是?兄妹了,血脉削弱了尴尬,君臣之别又加剧尴尬,她难以想象与成了皇太子的容濯单独相处会多难为情。
出了长公主府,容顷的侍者过来拦住了她,称容顷让她在从前他们见过面的那一处琴馆等?她。
灼玉正想寻个?地方躲避容濯,躲避杂乱的心绪,再合适不过了。
她让缙云带阿莺回?去?,自己?在缙武护送下?去?了琴馆。
还是?上次那处雅间。
因和容顷是?患难之交,灼玉毫无仪态地踹门而入。
竹帘后有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端方清正。她叹了口气:“我是?在躲人,阿顷怎也?提前离席了?”
容顷没回?应,灼玉起身往里间走,手?拂开竹帘的一瞬间,她闯入一汪幽深不见底的沉静碧潭。
灼玉登时如遭雷击。
“阿……”
容濯端坐于琴台前,玉白?的衣摆逶迤在织锦筵席上,锦席华美纹饰衬得他一身素衣格外?清雅。
可他的眼神却不怎么温雅。
那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她,似乎是?一道寂静的深渊。
陌生的压迫感混入过往的兄妹情中,灼玉那声几乎出于本能的“阿兄”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胆怯客气的那一句:“太子殿下?……”
容濯没说话,起身朝她走来,步履似闲庭信步。
他到她面前站定了。
几年前初次在船上抱住他的时候,她发顶才到他锁骨,如今她已到了他下?巴往上一指节处。
他平稳温和的一呼一吸都清晰落入了灼玉的耳际。
她站姿不觉变得规矩老实。
他不说话,灼玉这?个?臣子之女只得先出声:“殿下?”
嘣!
她额上突然被弹了下?。
不算重,但这?么大的女郎被人弹脑门怪屈辱的,灼玉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容濯:“你?有病”
她下?意识暴跳,随后想起彼此的身份后气势骤降,不自觉低下?声,窝囊道:“……您为何弹臣女?”
容濯漆黑的眼眸依旧凝着她。
他又朝着她徐徐抬起手?,指尖悬停在她的额上。不再弹她脑门,也?不说话,就静静看她。
天啊……
灼玉简直要疯了!
他怎跟变了个?人一样?从前神秘但温柔的阿兄不见了,眼前只有清冷矜雅深不可测的皇太子。
前一刻她敢怒不敢言,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