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迟早会知道。
容濯才平静的眸中又凝起晦暗的波澜,道:“那日?你们被劫匪冲散后,阿玥在护卫护送下?艰难逃脱,已与长?兄会和?,君母他们亦无事。”
他截断灼玉喋喋不?休的话:“阿蓁,你已担惊受怕数日?,理当休憩片刻。乖,别再说了。”
并非嫌她聒噪,只是怕她再多问,他就会多答。
马车抵达一处宅院,容濯抱着灼玉下?了马车,守在此处的护卫见?终于回来,忙上前:“殿”
容濯蓦地抬手打断了他。
他抱着灼玉入了房中,侍婢已备好沐浴的水,灼玉一口气?泡了半个时辰,洗去?一身尘泥和?疲倦才反应过来贼窝十余日?,她脸都不?曾得洗,方才她岂不?是披头散发,顶着张花猫脸跟阿兄说话,车上还那么亮……
他还跟他额头贴着额头。
“啊,面子又丢光了……”灼玉颓然?捂脸,想寻地洞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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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沐过后,穿好衣裙,灼玉趿着木屐从浴池出来。
容濯竟还坐在她的房中。
他并未转头看她,耳朵上却好像长?了眼睛,知道她只穿了一身寝衣,识分寸地没抬眸多看,只扔过来一块宽幅干巾帕:“披上。”
灼玉忙接过毯子将自己裹起来,侍婢拿着帕子上前欲为她绞干头发,容濯起身从侍婢手中接了去?。
“下?去?吧。”
灼玉讶异看他。
已及冠的兄长?为已及笄妹妹绞发是太亲近些,但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但容濯可是连她靠近些都要说“男女有别”、“女大避兄”的人。
定是因为她被贼掳了一遭,他心里后怕,反常地呵护她。
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
二人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长?身玉立、细心侍奉她的青年,灼玉越看越顺眼,捉弄式地挑剔。
“轻点?……嘶,你弄疼我了!
“哎……这些时日?都不?得安眠,如今额角抽痛,阿兄替我揉一揉?喂,你杀人啊?这么大力。
“唔,这个力度不?赖……”
镜中的容濯纵容地听着,鸦睫遮了眼底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在她过分时仅嘴角抿了抿。
最后他笑?了声,帕子兜头盖住她:“再挑剔你便自己擦。”
灼玉于是老实了,挑剔的话收了回去?,换上一句又一句的谄媚之?言:“阿兄,你是我所有阿兄里最温柔、最有耐心、最足智多谋的。
“世上的男子加起来都不?及我阿兄的十分之?一好,不?,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万万分之?一!
“这几日?我可想死你了!”
容濯手上动作稍稍一顿,以更无奈的口吻打断她。
“阿蓁,可以了。”
再夸下?去?他恐怕会当真。
他极有耐心,帕子弄湿了一块又换上一块干的,为了快些让她头发干透,还唤人端来一个火盆,烘热了帕子再绞发。如此往复,一旁的盥洗架上逐渐堆叠了许多湿帕。
时近四月,天儿已渐热,炭盆在旁无异于火炉,灼玉透过铜镜望去?,阿兄认真伺候她的时候,那神秘难猜的眉宇便流露出专注的温柔,白皙如玉的面容也因炭盘烘烤染上一抹绯红。
这样的阿兄比平日?多了昳丽,瞧着别有一番蛊惑。
灼玉“啧”了声。
在阿兄跟前,她的嘴总合不?上,什么话都敢说:“阿兄我跟你说,我们遇到了个女贼,那女贼好色,瞧上了公?子顷!我寻思着要是与我被掳的是阿兄,那女贼不?得疯了般地缠着你,啧,别说是她,我要是个女贼,也得把你掳走,关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