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濯目光落在她秀美的眉眼上,又移到毛绒绒的发顶。

想到什么,倏然落回公文上。

他垂着眸问:“何事?”

灼玉小步挪了进来:“就是见阿兄近日忙着帮父王料理政务,怕你废寝忘食,给你送点心。”

她殷勤打开食盒。

虽不喜甜食,但王妹双手捧上糕点的姿态乖巧虔诚,即便未抬头,容濯都能想象到她谄媚的笑,便拈起一枚点心尝了两口:“妹妹倒是有良心。”

看着他吃完,灼玉还是没有走的打算,绕到他身后。

“阿兄累否,可要捶捶背?”

她两只拳头刚碰到容濯肩头衣料,容濯身子往右一倾避开了:“阿蓁,你已及笄,应自重。”

自从那夜他舍身救她之后,王妹一改态度,异常地殷勤。

实在很难叫人不怀疑她动机。

“是是是,自重自重。”

灼玉端正坐到一边,手指了指砚台,捏着怪腔说:“那我给公子您研墨,这样总行了吧?”

“无事献殷勤。”容濯讥了声,将笔搁在笔架上,掀起眼帘淡淡看向她,并在她指尖触上前覆住砚台。

灼玉伸向砚台的指尖便落到容濯的手背上,指尖从他手背一刮而过。

容濯握着砚台的手倏地收力,白皙手背上青筋顿时浮起。

反应好大……

灼玉惊到了,蓦地收手。

“嘶,好凉。”

只是碰一下,他反应就如此之大,好像她做了什么于礼不容的事,灼玉缩回手,悄悄在裙摆上蹭了蹭,蹭掉去指尖温润触感,这回再不敢乱献殷勤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

容濯重新提笔,头也不抬:“我是你的阿兄,而非哪路贪官,有话大可直说,不必献殷勤。”

灼玉狡黠又憨厚地笑了笑,问起正事:“郑及死了,阿兄知道么?”

容濯:“知道。”

灼玉进一步试探:“你说,会是什么人杀他呢?薛党余孽么,可薛党的人都已被清得差不多了,郑及若不是知晓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薛党何至于费心杀他,可若郑及怀揣秘密,昨日为何直接不说好彰显自己价值……”

她卖力地分析了一堆,容濯听罢仍只道:“不知道。”

灼玉察觉出他情绪不佳,安静了一瞬。容濯又写了几个字,才缓缓道:“阿蓁,我说过,薛党已揪了出来,往后你可以无忧无虑。若是因为担心你那义兄不信,我可以提供证据。”

灼玉感受到阿兄的关照,适才那点陌生感便散了:“阿兄,你真好……是我最好的阿兄之一。”

容濯心里平和一瞬,随后更为阴霾:“嗯,你还有个义兄。”

灼玉莫名觉得他在失落,忙道:“你是亲阿兄,与他不同!”

不料容濯非但未高兴,骤然掀起长睫,墨玉棋子一般的目光凝着她:“如若我不是亲的呢?”

话方问出便后悔了。

原本已裂了一道缝隙的玉珏又裂开了更多,有什么东西从缝隙中流出,让容濯逐渐抓不住。

失控的感觉让他极为不适。

阿兄的问话也让灼玉莫名不安,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若他不是她的亲兄长,她过去的挣扎又算什么?失去的东西又算什么?虽不知这个念头因何而起,但她极度抵触。

灼玉笃定道:“你我经历了这么多,兄妹情岂是血缘能覆灭的?”

容濯看了她很久。

“阿蓁,你此话可当真?”

灼玉忙要开口承诺,但被容濯突兀的动作止住了。

素来恪守礼节分寸的人忽然抬手,轻轻捧住她半边脸颊,俯下身,二人鼻尖只隔一掌,他近距离